“我们能去第三层实际看一眼吗？”

“可以，但不建议这么做，下面挺危险”，树先生比划了一圈：“下面有野生精灵，不认识的精灵，遗迹守护者或者类似的东西，它们会攻击任何看到的人类和精灵”

叶小斌看了一眼齿轮怪，它等级看起来并不低。

“它可以护我安全，但恐怕保护不了你们，除非在下面大肆破坏，但这个遗迹实在经不起太多破坏了”

“不能悄悄过去？”

“能，要花很久，得有耐心，非常非常多的耐心”

叶小斌看了天印玉一眼，他表示随意。

“那就去吧”

树先生在靠角落的地方扳动机关，齿轮怪拉起一片地板，然后他取出一大捆绳子。

“下面很高，在身上绑好再下去，下去后先待在原地不要乱动，免得被守护者发现”

下降的通道是笔直的，估计至少有个十层楼高，底下漆黑一片。

等了好一会天印玉和树先生才降下来，树先生这次没有开灯：“那些精灵对光很敏锐，我们只能摸黑前进，他们听力普通，正常说话不会被他们发现，但要是周围变亮了一点那就别说话了。来，都拉住绳子”

这次是引路用的，比较细，叶小斌一时不由得想起那个米诺陶迷宫的神话：“这下面也是个迷宫？”

“这你都猜到了？”树先生有些惊讶，不过也就惊讶了一下：“下面这个迷宫还挺大，迷宫的墙设计有些奇怪，外面的高，越往里面越矮，但也不要试图爬墙，最算最内层也挺高了，而且灯泡们会定期照射墙壁，爬上去很容易被发现”

“灯泡？”

“我给那些精灵起的名字，从远处看它们就和探照灯一样，走过下个拐角可以看到一点”

还没走到拐角，树先生就按住了众人：“先停，有灯照过来了”

上空逐渐变亮，叶小斌抬头看去，能勉强看清迷宫的墙壁了，少说也有七八层楼高，墙壁很光滑，毫无瑕疵，顶部则装饰着兽型雕像，光芒扫过的时候，兽眼还能发出幽幽光芒。

光亮很快又暗下去，树先生松了一口气：“这只离得比较远，可以正常说话”

天印玉突然插了一句：“既然它们是精灵，契约一只的话，是不是就能自由通过了？”

树先生干笑一声：“我可不是捕捉精灵的专家，而且，想要契约他们免不了先大战一场，这个遗迹里面的知识更为重要，为了精灵破坏了遗迹导致知识丢失就亏大了”

天印玉不太情愿的嗯了一声，恢复沉默。

继续走了好一段路才到拐角，果然看到远方有朦朦胧胧的亮光，但根本看不出是什么。

树先生给了解释：“那是聚集成片的灯泡，它们平时栖息在岩洞里面，外面就是这样的一群卫兵，这团来看至少有个十来只”

叶小斌再仔细看了看，还是看不出来什么：“看不清，这距离有多远？”

“两三公里吧”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第三层这么大？”

“没错”，树先生一声叹息：“这还只是一段而已。这个第三层是个古代都城的遗址，很大部分被掩埋了，但相对保存不错的地方仍然很大。我们现在探索的只占原本城市的很小部分，就已经发现了大量的民居、商铺、庙宇、祭坛、还有宫殿。好几座宫殿，二层屋主的绘画就来自于距离最近的宫殿，从这里过去接近一公里。路上要经过一片开阔地，那里就是难点，有时候要等几个小时才能找到机会溜过去”

别的不说，就单这个迷宫，这都城就比海神宫殿的技术水平高很多。叶小斌有些好奇的问：“这个都市是多少年前？”

“不是很确定，大概七千到一万年左右吧？”

天印玉啊的一声，光是听的就能听出他目瞪口呆的表情。叶小斌还好点，至少见识过海底那些三万年前的石屋，但他也有一点没想通：“这七千年前的都市，怎么好像比二层那个两千年技术水平更高？”

树先生轻笑：“没错，就是更高”

他继续往前走，声音有些悲伤：“这座都市，恰恰就是精灵是入侵者的完整证据。你看过二层屋主那些绘画了，你也许注意到了，绘画里面，人类一方一只精灵也没有的。甚至于精灵的那一方数量和种类也很少”

“等你有时间好好探索这座都市了，就会发现，除了宫殿里和精灵战斗的壁画，整座城市根本没有任何和精灵有关的物品”

天印玉还有点不太信：“也许那个时代他们还不太认识精灵？”

“他们确实不认识，有一张壁画清楚的显示，精灵们是通过某个次元洞进入洛克林的”

天印玉仍然有不同意见：“那个洞也许只是联通到洛克林的其他地方”

树先生轻声嘲笑：“小鬼，你低估了人类啊。还记得壁画里面天空中那些十字吗？那时候的人类也是有飞行装置的，他们空中火力一点也不差，甚至穿过了次元洞，明确的知道了另一面的情况，可惜是他们无法理解，我们也无法理解的情况”

证据完整，天印玉不说话了，叶小斌安慰他：“等我们实际看到壁画了再说吧”

在到达开阔地之前就看到了证据，树先生带两人来到一大片碎石前，声音有些尴尬。

“这里面有一部分，我本来打算把这些搬运出去的，但是中途被攻击了”

他竖起一片石头当做遮挡，打开一个只能勉强照亮一个巴掌大小范围的微弱光源，翻找出一片石片，上面正是次元洞的绘画。这绘画水平可比二层屋主的高得多了，非常精致而且是彩色，只是风格有些古老，绘画清晰的描绘了次元洞和冒出的精灵们，奇怪的是冒出来的精灵外形是犬型但有一条长尾和尖角，并不是叶小斌认识的图鉴精灵。

“这是什么精灵？”

没人知道。

树先生翻找出另一片石片，是人类穿过次元洞，这次可以清楚的看明白，十字是一种类似十字镖的四宽翼飞行器，中间是驾驶舱，里面有一位乘员。次元洞的另一侧则是单纯的扭曲线条，完全看不出是什么。

叶小斌评价：“看不出次元洞那边是什么，倒是飞行器挺奇特”

“和你们的不一样？”

“不一样，我们是螺旋桨或者喷气式推进，他们这种我看不出怎么飞起来的”

树先生哦了一声，继续说话：“我知道他们的动力”

“什么？”

“世界能量，古代人类自身就能控制世界能量。这些绘画所在的宫殿底下有个密室，里面是一尊人类雕像，那个雕像蕴含着数量庞大的世界能量，古代人有办法把这些能量转移到人体内，这就是他们的动力”

叶小斌更疑惑了：“你既然都打开了密室，还要我做什么？”

树先生叹息：“没有打开，我用了一些特殊方法探查的。这种密室一共有三个，一个很早就崩塌了，应该是二层屋主弄坏的。我们拆开了一个，得到了现在的技术，但现在我很后悔，密室里面还有各种文字，地板上，墙壁上都有，应该是某种魔法阵，后来我才意识到，那些文字的重要性远大于雕像本身”

“所以，正确拼凑画像就能打开宫殿？”

“不能，但有关联，这些并不需要你来，我能找到方法，你只用帮我们把绘画的顺序排正确就行了，如果指出缺失的部分的内容就更好了”

第一次探路运气不好，开阔地一直有灯光徘徊，等了几个小时最后还是撤退回二层。叶小斌开始研究起屋主的绘画，虽然糙了点，勉强也能拼出顺序，还留了几块空缺。

树先生只在一旁静静的观看，直到拼完才问：“你那么确定是这个顺序？”

“按我所了解的战争流程”，叶小斌指向石片：“屋主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精灵球也好，绘画也好，都是为了准备一场战争，我猜测，屋主这边的精灵不多，而对面拥有大量精灵，所以他肯定把他理解的古代人和精灵战争的重要节点都记录下来了”

“通常而言，先是描述战争之前的画面，然后是接触未知的敌人、不敌，然后在不断退缩中只能发起试探性攻击，再然后用大量损失换取转折的机会，再然后是孤注一掷的投入。屋主没有记录战争的结果，我想，大概是古人失败了吧”

树先生拿笔记了下来：“对屋主的猜测，你和我的分析是一样的。现代洛克林人的祖先，额，这么说有点不自在，但我们确实找到过不少历史记录，现代洛克林的祖先们征服其他文明的记录，屋主显然就是其中之一。当时的战争确实是谁的精灵更多，谁就能获胜，拥有高等级的传家精灵就更不用说了，简直就是碾压”

叶小斌想问点问题，树先生岔开了话题：“对屋主的兵器水平你怎么看？他和古文明技术差距那么大，按说提取一些技术开发武器效果会更好，但他却选择了精灵球”

“技术水平达不到吧，同样是能飞起来，木头做的飞机就比钢铁的飞机要差，飞得快要求的钢材水平又比飞得慢的高。船也是，能下潜20米的船和能下潜200米的船材料是完全不同的，屋主应该想过制造那种十字飞机，但他造不出来”

树先生深思了一下，点头，并示意大家一起出去：“天色已经晚了，今天就这样吧，为了保护遗迹，我们是不在这里休息的。如果两位准备明天继续，外面为二位准备了帐篷，如果想就此返回也行”

“明天再看一次吧，我想看看古文明自己绘制的战争画面”

帐篷里，天印玉闷闷不乐：“神明是不会做那些事的”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至少风王不会”

“次元洞？”

“那些精灵很奇怪，而且……”，叶小斌皱起眉来：“抛开立场，你对那个树先生有什么感觉？”

“抛开立场？”

天印玉用力想了想：“感觉他是个学术大佬，别的没了”

“他那只齿轮怪的等级呢？”

“感觉不出来，但直觉就是等级很高”

叶小斌敲起了手指：“我在海湖州也认识一个醉心学术的，和他年龄差不多，即使有当地巨头巨齿鲨家的支持，他的两只精灵也不过30级左右，但这只齿轮怪我认定在60级以上，而且他还特地隐藏等级，这肯定不是一个专心搞学术的人能有的”

天印玉警觉起来：“那，他，是某个家族的人？”

“不像，这个人胆量大，地位高，实力强，看起来专业水平还挺高。如果说感觉，在我认识的人里面，和他情况最像的是夏星”

“啊？”

“我怀疑他和我们一样，是个异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