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原本是要回老宅过的，但贺北琛拒绝了贺老爷子。

他们因为之前贺军泽的事情闹的很不愉快，原本两人那点父子情份就不多，这么一闹更加所剩无几。

贺北琛对这些迟到的亲情并不贪恋，反而觉得讽刺。

一如他的母亲，幼年时期她的母亲被迫生下他，对他不喜爱却也养大了他，两人心里彼此相照不宣。

她恨贺老头，也恨他。

后来因为贺军泽的母亲，她被逼疯了，偶尔清醒，偶尔疯癫，有时候也会对他极好。

但这掩盖不了她曾经恨他恨的要死的事实。

直到他的母亲被接回了贺家，她才开始改变了态度，或许出于愧疚，又或者是想补偿。

再后来，贺老头直接不让他见她。

他对他母亲是有感情的，毕竟就算她再恨他也把他养大了，养育之恩他要报。

所以他为贺家做事。

就算受到欺辱他也忍了下来，为了她母亲在老宅好过一些他必须忍下来，贺军泽时常把他比喻成野狗，叫他杂种。

他就算再恨也忍了下来，殴打，辱骂伴随了他整个童年。

他并不认为他是狗，他是狼，只要给他喘息的机会，他会找准机会咬断仇敌的喉咙。

直到鲜血充斥他的口腔，敌人断气再无反击的力气。

所以在贺军泽动了沈棠雪的时候，他把人送了监狱，就算罪证不够，那他就让他犯罪。

贺老头不让他死那就让他比死更难过。

人性本贪婪。

只要尝到一点甜头，贪婪就会以雷霆般的速度占据人的大脑并且吞噬它。

……

沈棠雪见贺北琛进了书房一直没有出来，便起身去找他。

她已经准备好了蛋糕，和礼物。

现在还缺个寿星。

沈棠雪上了楼，敲响了书房的门。

隔着门传来了一道冷冽的声音，“进来吧。”

沈棠雪勾起了唇，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忙完了吗？”

“嗯。”

他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捏了捏眉心，原本因为脑海里那点破事烦躁，在听到她声音的瞬间安定了下来。

他不禁怀疑她是否还有安神的效果。

每次心情烦躁不安的时候，只要一见到她想到她就会不自觉的安定下来。

沈棠雪于他而言犹如良药一般的存在，良药苦口，良药苦口，但他的药不苦，是甜的。

是药三分毒，但他不介意再入毒三分。

她是软肋也是铠甲。

沈棠雪眸中勾着笑，替他把桌面的东西收拾好，坐在他怀里。

“我给你过生日。”

贺北琛握住她的腰，把人扣在怀里，笑道，“就这样说出来，好像一点惊喜的感觉的都没有。”

沈棠雪抬头去吻他的唇，唇齿相依发出的声音暧昧极了。

“那你猜猜我会送你什么礼物吧。”

贺北琛抬手替她抹掉唇边溢出的口红，“不猜，我要惊喜。”

“幼稚！”

沈棠雪站了起来，把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走吧，我们去拆礼物。”

沈棠雪带着他下了楼，客厅里没有开灯，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夜灯，暖黄色的小夜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晕。

沈棠雪把蛋糕拿出来，掐着点，插上蜡烛并且点燃了它。

她隔着蜡烛的烛光看向他，温柔的说道，“阿琛，生日快乐。”

贺北琛抬眸看着她，烛光照的她的脸不真切，似近又远，而心底早已软成一汪春水。

他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在老宅只过除夕，没人会给他过生日，即使是老爷子和他的母亲似乎早已忘记他的生日是何时。

以前他不喜欢过生日，因为这一天无时无刻在提醒他，他的出生是不幸的。

他的存在是多余的。

他的父亲疼爱他，却也只是因为他能给贺家带来利益。

他的母亲爱他是出于往年的愧疚。

但现在看着眼前的蛋糕，笑颜如花的人，过生日似乎还不错。

贺北琛勾唇笑出声，笑声低哑，“谢谢。”

沈棠催促着他，“快点许个愿望。”

贺北琛低头看着不断燃烧的蜡烛，最终还是双手合十，对着蛋糕许愿。

过了片刻，他睁开眸子，吹灭了蜡烛。

沈棠雪凑到他跟前，“许了什么愿望？”

贺北琛伸手在蛋糕上轻轻一勾，一抹白色的奶油立在他的指尖。

他看了眼指尖的蛋糕，将那点奶油点在沈棠雪的脸颊上，“说了就不灵了。”

他此生只有的愿望全部都与她有关。

这千千之愿，全都是她。

沈棠雪察觉脸上有一股凉意的时候，她人早就已经被他扯入怀里。

沈棠雪就这样撞入了他的胸膛，结实坚硬的肌肉撞的她脸颊生疼，眸子不自觉的升起了水雾。

沈棠雪抬眸瞪了他一眼，仿佛在控诉他弄疼了她。

贺北琛怜惜的抚摸她的脸颊，那点奶油早在撞入他怀里的瞬间蹭到了他的衣服上。

贺北琛低笑了一声，“你弄脏我衣服了。”

沈棠雪震惊的看着他，这说的什么鬼话。

明明就是他先把奶油摸到她脸上的，扯她入怀的人也是他，现在反倒说起她的不是了。

沈棠雪伸手往桌上的蛋糕一抹，白色的奶油沾满了她的手。

“既然都弄脏了，不介意再脏一点吧，我好整件赔你算了。”

说着她把奶油抹到他的身上，脸上还挂着笑。

见他只是低头垂眸笑看着她，沈棠雪手不极其不老实的沿着他衬衫的下摆伸了进去，手上还带着甜腻的奶油。

贺北琛由着她胡闹，纵容之意很明显，他是有洁癖的人，能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的也只有沈棠雪一个人。

在即将失控的时候，他抬手扣住了她胡作非为的手腕。

“先别点火，惊喜呢？”

沈棠雪愣了半响，轻笑了下，“差点忘记了！”

“等着，我去拿。”

贺北琛这才放开了她的手。

沈棠雪的手得了自由，手上的奶油还残留了一点，她想也不想的直接往贺北琛身上擦。

“等我。”

话音落，她垫着脚尖迅速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贺北琛睨了一眼她的背影，随后低头看着自己满身的奶油，有点无奈的摇了摇头，黑如深潭的眸中尽是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