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一响起，棒梗就是一个激灵，愣了一瞬之后，转身就跑。

“站住！”

一声暴喝震得棒梗一个趔趄，在门口绊了一跤，身子一歪，摔倒在了门口。

张发财两三步便迈过去，将小孩从地上拎了起来。

棒梗立马挣扎起来：“放开我，你放开我！你这个瘌痢头……”

“发财，发财！你稍微冷静冷静，可别乱来啊。棒梗才七岁多，可禁不住你太大劲儿啊。”三大爷拼命扯住他，然后喊道，“老易，老易！”

一大爷刚才就听到贾家的动静了，现在已经到了门口，一见张发财就着棒梗领子，小孩在他手上不断挣扎，顿时就急了：“发财，你在干什么？赶紧把棒梗放下。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张发财恍若未闻，但还是转过头，表情平静，却愣是让一大爷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着实觉得他这样子有些吓人。

“一大爷，你知道这小哔——崽子干了什么吗？”

一大爷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开口：“就……就算孩子不懂事……”

张发财突然笑了一下，问道：“一大爷，淮茹今儿孩子掉了，你知道不知道？”

“这个……我知道你肯定心里不好受……但是也不能拿孩子撒气不是……”

张发财嗤笑一声：“孩子？什么事儿孩子干了都行是吗？”

二大爷也呼哧呼哧地赶了过来，正好听到这里，一说这个他就来劲了：“那肯定不成啊。发财，棒梗干了什么？我跟你说，孩子就得打。不听话了你打两顿他就老实了。”

他这个论调把一大爷气坏了。一大爷想要的就是四合院里上慈下孝，这样就算是他们夫妻俩没有孩子，只要打造好这样一个氛围，以后他们年纪大了，院里的年轻一辈自然而然就能照顾他们一些。

二大爷成天打孩子，后院聋老太太都说他“父母不慈，儿女不孝”，不过他在后院，还是管事大爷，一大爷也没办法。中院里虽然江家总是不服他，但是一大爷对于江家兄妹收留唐二梅一家照顾他们表示欣慰。人家起码是很有孝心的。

结果现在张发财在家打孩子了，身为中院的管事大爷，一大爷肯定不能就这么看着。

张发财可是后爸，才刚跟秦淮茹结婚没一年，就开始打贾东旭留下的孩子了，他还住着贾家的房子呢。这在一大爷看来就是忘恩负义。

“老刘，发财是棒梗后爸。现在街道办一直都说后妈后爸不能虐待继子继女，他这样，你让街道办怎么看我们的工作？”一大爷拿捏二大爷还是没问题的。

果然，二大爷一听立马就急了，上去就按住了张发财的手：“发财，把棒梗放下！你是后爸，要做好榜样？”

张发财呵呵冷笑了两声：“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我就问一句，我以前做的不好？”

这下三个大爷都沉默了。

张发财对贾家几个孩子怎么样，院里其他人都看在眼里。说句对死者不敬的话，贾东旭都没他做得好。无论是秦淮茹还是仨孩子，这些日子气色明显都好了许多，他们还见过不少次张发财去从江家调剂好东西，可见是真没亏待他们娘几个。

“那……那你也不能这么打啊？好好跟孩子说。”一大爷道。

张发财面上似哭似笑：“一大爷，我也想好好跟他说。我跟他说过多少次了，每次我买了肉，也没少了他的。可是……可是他不想我好啊……淮茹肚子里那是他弟弟妹妹，这孩子就这么一把把淮茹推倒了……现在孩子没了，你让我好好跟他说？”

说着说着，一大男人都有些哽咽。

一大爷和二大爷都震惊了，外面围着的吃瓜群众也震惊了。

过了好一会，一大爷才结结巴巴地开口：“等会，发财，你说的是真的？淮茹不是自己摔的？”

三大爷干咳两声：“那个……老易啊，这事是我亲眼看见的。之前觉得不想让他们家里头不安定，但是吧，这事可不小。棒梗这孩子没轻没重的，咱们院里小媳妇可不少。万一他没当回事，看谁不顺眼就推一把，谁家受得了啊？”

这下一大爷觉得自己要跟张发财同仇敌忾了。张发财也快三十了，好不容易讨了媳妇，媳妇还怀了孕，就这么被人折腾没了，他只要一代入就觉得窒息。

他感同身受啊。他扪心自问，如果他家老婆子好不容易怀上了，被人这么一推没了，他也得疯。

“棒梗，你推了你妈？”这事确实不小，保险起见，一大爷还是问了一句。

棒梗在那拼命挣扎：“没有，我没有！我没推，都是假的！”

三大爷不依了：“嘿我说棒梗，你别以为就只有我一人看见了。那个时候胡同里还有其他人，你去找找，肯定有其他人看见。”

这个年纪的小孩其实并不是特别理解后果的严重性，他甚至听说自己妈妈肚子里的小孩没了还在得意，只是看大人都这么严肃，条件发射狡辩两句。

狡辩不成，他也不在乎，大声道：“看见又怎么样？我妈肚子里是个杂种，不能要！要了我妈就不管我了。而且他爸是这个瘌痢头，瘌痢头的杂种……”

也不知道这小孩打哪学的，话特别难听，有孩子的赶紧捂着孩子耳朵，抱到屋里去了，其他大人听了也直皱眉。

张发财本来心里就怒火冲天，刚才是强压着，现在听到棒梗这么说，忍不住使劲把小孩往地下狠狠一掼，随即朝着他的腿又踢又踩：“我C……”

他也是村里出来的，脏话当然是会的，这么一连串比刚才棒梗骂得都狠，打得也狠。

棒梗一开始被摔晕了几秒，反应了一会才开始惨叫，哭嚎着往一边滚，但他一个小学生哪里能躲得过，又被狠狠踹了一脚，正正踢中了膝盖，忍不住惨叫一声，疼晕了过去。

其他人一个不留神，张发财就开始动手了，一大爷赶紧带着其他两个大爷上去拉住张发财：“发财，发财，冷静点。你现在下手没个轻重，别把孩子打坏了。”

江安皱了皱眉，也走过去：“张发财，自己家的孩子也不能这么打。这是你媳妇秦淮茹的命根子，你把他打坏了，秦淮茹去告你，可是要进局子的。别为了这么个人把自己搭上。”

张发财被江安按住，渐渐冷静下来，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微微抬起头来，扯了扯嘴角：“好，我知道。以后我肯定‘好好’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