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转向张晟：“卢巧红的人际关系网络差得怎么样了？”

张晟道：

“卢巧红出狱后，与以前的关系几乎一刀两断，没联系过前夫，也没找过儿女。工作之余，和其他同事也没有来往。”

“我现在主要在查卢巧红在监狱里接触过的人，但有点难。卢巧红接触的只有狱警和其他囚犯。很多囚犯出狱后基本处于失联状态，电话号码、地址都是假的，也没在网上注册社交账号……”

沈墨沉吟道：“神秘人灭口卢巧红，却没杀陆展鹏，为什么？”

张晟道：“会不会是接触卢巧红时没有伪装？”

沈墨点头：“有可能。说明神秘人可能是卢巧红的旧识——说明咱们的调查方向没有错。至于为什么选择灭口，会不会是神秘人发现卢巧红变了？”

“一个自认为非常了解卢巧红的人。”

沈墨心中一动，“也许我们犯了一个错误——从知道卢巧红是前服刑人员之后，我们便下意识地认为，卢巧红和陆展鹏一样，是收钱替神秘人办事。”

“我是说，卢巧红不是把自己赚到的钱，大部分都捐出去了吗，她怎么会收钱替人做坏事呢。所以，卢巧红会不会是被威胁了，你们觉得神秘人会用沈墨威胁卢巧红？”

蒋清道：“家人？”

张晟：“可是出狱后她不是没有联系以前的家人吗？”

蒋清道：“我觉得正是因为卢巧红改过自新了，因为内疚、自卑等情绪，她觉得不联系子女才是为了他们好，害怕自己的再次出现搅乱他们的生活，再次拖累他们。”

“有道理。”

沈墨点头：

“卢巧红以前是狡猾的毒Du，轻易不会暴露家人的存在。什么人知道她家人的存在？会不会是卢巧红贩Du时的搭档？”

“是的，假设这个搭档存在，她用家人威胁卢巧红，让卢巧红抗下所有罪名，卢巧红出狱后，还是用家人威胁卢巧红为自己办事。意识到卢巧红可能暴露自己后，又残忍灭口。”

张晟道：“行，我立马查看当年卷宗，看看是否有漏网之鱼的存在。”

蒋清道：“神秘人谨慎多疑，即便卢巧红抗下所有罪名入狱，她也不会放心，所以肯定定期‘提醒’一下卢巧红。我去查查卢巧红坐牢时外面邮寄给她的物品——这些都会登记。”

几分钟后，蒋清从监狱系统里找到了记录。

其中每年都有人从外面寄卢巧红一对儿女的照片给她，寄信地址正是卢巧红前夫一家的地址。

但卢巧红拒绝了前夫和子女的探视，也没有和他们有过一丝联系。

这就有问题了。

……

沈墨重新调阅了卢巧红的档案和卷宗。

卢巧红曾是一个所有人羡慕的女人，至少在外人看来如此。

丈夫高大帅气，体贴温柔，子女健康活泼、聪明懂事。

然而卢巧红总觉得生活太平淡了。

缺乏激情。

大概是因为她与丈夫是相亲结合的，从认识到结婚其实就三个月，期间吃了几次饭，看看电影，然后就结婚生子。

卢巧红承认，丈夫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只是缺了点浪漫。

女孩子哪有不喜欢浪漫的。

这个遗憾就像一颗种子种在卢巧红心里。直到一次高中聚会，她再次遇到曾经的暗恋对象。

那颗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卢巧红明白这样不对。

可当时控制她的是心脏，而不是大脑。

一场畅快淋漓之后，卢巧红的初恋拿出自己卷的烟让她抽，他说这样更尽兴。

几次禁忌的约会之后，卢巧红成了瘾君子。

然后是离婚。

再然后由吸转贩，以贩养吸，一步步走入深渊。

望着最后的“死亡”红章，沈墨唏嘘。

为什么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因为很难。

所以珍贵。

这个珍贵放在瘾君子当中，更加稀少。卢巧红失去了家人，失去了自由，失去了所有生命中所有的美好——当然，这是她咎由自取，但她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被人灭口不是她应该的下场，沈墨这么想。可能因为卢巧红给蓝天福利院捐款的缘故吧。

……

晚上八点多。

翼火蛇小队的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

沈墨坐在椅子上，两脚平放在另一只椅子上，闭目养神。

劳碌了一天，身体不累，但精神有点疲乏。

熟悉的红光闪烁。

张晟就在电脑前，第一时间说：“城里同时发生几起袭击事件，步行街、购物广场……该死，都是在人流较为密集的地方。”

他见沈墨站了起来。

“你有案子在身上了。”张晟说，“不会是还想掺一手吧？你可真是咱们四圣兽的劳模。”

“有个袭击发生在宝石广场，我得去看看。”

沈墨往外走，“还有，调查有进展立即告诉我。你知道的，我不怎么睡觉。”

去停车场路上，沈墨拨了唐芊芊的手机。

刚响一声就接通了。

沈墨问：“宝石广场发生袭击知道了吗？”

“嗯。”

唐芊芊说，“在美食街那边，我听人说的。十三怡还说想去看看呢。”

“拉住她了吗？”

“拉住了。”

“替我传话，人作死就会死，让她悠着点。”

沈墨打开车门，发动汽车：“你们待在健身房不要出来，我十五分钟到。”

“好。”

唐芊芊乖乖说，声音软糯，让沈墨恨不得出现在她面前，捏捏她的脸颊。

结果沈墨开出约五分钟，四圣兽的频道里接二连三传来消息，袭击者被打倒了。

张晟在无线通话器说：“袭击者都是尸体，和张秀丽一样，只是有些死得比较久了。不是新案子，这就是咱们的案子。”

沈墨靠边停车，说：“也就是说，神秘人察觉到咱们的调查行动，然后派人大闹一场，她想挑战四圣兽吗？呵呵~”

“疯了吧才会以卵击石。我觉得我们的调查行动触发了神秘人布置的警戒线。她故意制造混乱，声东击西，可能是要出逃。”

“什么行动触发警戒线？”

“不确定。但肯定的是，神秘人急了，离揭开神秘面纱已经不远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