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看着走上审判台站定的郑鑫，人群中传出一声大喊。

“跪下，跪下！”随即而来的，是无数人发出的怒吼。

郑鑫环视了下面一圈，膝盖缓缓的弯曲，他想跪，这是他欠那5万条生命的。

“不要，别跪啊。”陪坐在审判席上的张市长，紧咬牙关，内心嘶吼着。

周围的负责押解的公安干警想要阻止，却发现手上传来不可抗拒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止郑鑫的动作。

“扑通。”随着郑鑫重重的跪倒在地，人群中传来震耳欲聋的鼓掌声和叫好声。

看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负责主审的军事法庭法官摇摇头，也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开始宣读早已拟好的审判结果。

“郑鑫，原越州驻军最高军事长官，为阻止鼠疫大规模蔓延。”念到这里，法官停顿了一下，深深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郑鑫。

“滥用职权，大规模屠杀平民，导致四万九千余人无辜惨死。虽事出有因，但还是无法掩盖他滔天的罪行。”

“经过多方调查取证，本庭宣布：郑鑫，武装暴动罪，谋杀罪，滥用职权罪，反人类罪名成立。剥夺军籍，处以死刑。待审判结束后，就地枪决...”

法官一条条详细的阐述着郑鑫的罪名。

“郑鑫，对此次判决可有异议？”

郑鑫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犯罪人对本次审判无异议，现在立刻执行枪决。行刑队准备。”

“等会儿，能不能，让我来。”张市长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起身，声音颤抖的向法官请求道。

法官一愣，执法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只能转头和军区代表对视了一眼。

“唉...”军区代表叹了口气，他能理解张市长的心情，冲着法官微微点头，同意了这个请求。毕竟张市长亲自动手，已经对大局没有多少影响了。

郑鑫闻言，表情总算有了一些变化，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微笑。

张市长起身从士兵手中接过步枪，站到郑鑫的身后瞄准。

“谢谢。”郑鑫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的说了一句，神情释然，然后闭上了眼睛。

张市长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围观的群众有所察觉。在听到郑鑫那句微弱的谢谢后，终于没再迟疑，颤抖的扣动了扳机。

“砰。”鲜血四溅，散落在地上，妖艳而又凄凉。

“兄弟，我亲自送你一程，来生，若能再相见。我们再把酒言欢。”张市长心中默念，一滴泪水从眼中落下。

言午几人很早就到了附近的大楼上。用望远镜把现场的一切尽收眼底。在张市长起身打算亲自动手时，言午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他非常理解张市长此刻的心情。

“唉，果然，还是没有奇迹出现，郑团长，牺牲太大了。”蒋山叹了口气，微微的摇了摇头。

“他是英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其实，下面这群正在欢呼的人应该感谢他才对。”言午缓缓放下望远镜，看着下面因为郑鑫被绳之以法而欢呼的人说道。

“呵，谁知道呢，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大义与小节很多时候是很难选择的。郑鑫没错，下面的人也没错。”言兴章落寞的说道。

“是非成败，就交给后人去评判吧。”

“走吧，我们回去。”

言午一行人悄然离开了审判现场，没有惊动任何人。

“郑鑫，舍己为国，果敢坚决，甘愿背负骂名而拯救更多人民群众的性命。由军区最高长官和省委领导共同决定，追赠郑鑫一等军功章，授予烈士称号，事迹录入军史，永久封档留存。”

政府办公楼市长办公室内，军区和省委代表郑重的对着张市长宣读着一份秘密文件。

张市长听到这个消息，不敢相信的怔在原地，继而欣喜若狂。

“我替郑鑫，感谢国家和组织。”泪流满面的张市长接过军功章和烈士证书，将其贴在心口位置，久久无法释怀。

“很抱歉，因为情况特殊，这些东西暂时无法公开，但请您放心，将来总会有人明白郑鑫的所作所为的。”军区和省委的代表对着张市长手中的军功章敬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他们还需要赶回去向各自的上级汇报。

“老郑，看见没，国家没有忘记你的功劳，你所做的一切，并不是没有意义的。”

......

“小午，小胡的情况基本已经控制住了，只要再静养一周左右，差不多就能完全康复。庇护所里其他人目前也没有被感染的迹象，应该没多大问题了。”饭桌上，章玲对着刚回来兴致不高的言午说道。

“那就好，这么多天，总算是听到一个好消息了。”言午露出一丝微笑，这个消息略微冲淡了郑鑫牺牲带来的哀伤。

“老公，吃饭没啊？”对讲机中传来刘瑶的声音。

“噢噢，媳妇儿，我们正吃着呢，咋了？”

“没事啊，就是你不在我好无聊啊，而且安安和团团最近不是刚学会走路嘛，好难管啊，一个不留神，就连走带爬的离开我的视线。”

“啧，这两个小崽子，你告诉他们，等事情过去，看我不揍他们。”说起自己的两个娃娃，言午脸上泛起了姨母笑。

“听见没，再敢不老实，等爸爸回来就该打屁股了。”

“啊啊啊。”从对讲机里传来两个小娃娃的海豚音，仿佛在抗议言午的家暴行为。

“好了，不跟你说了，嫂子喊我去玩狼人杀。”言午还想再说点什么，对讲机里却传来刘瑶欢快的告别声。

“喂喂...”言午郁闷的又喊了几声，毫无回应。对不起，您的妻子已下线。

“真是的，也不知道多跟我聊几句，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言午嘟囔着放下对讲机，自顾自抱怨着。

却发现自己周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回过神的言午看向四周，才发现其他人都在盯着他看，眼神中透露着肉麻，鄙夷和嫌弃。

“干嘛，没见过夫妻见打情骂俏啊。”

“见过，但是没见过你这款的，你是怎么做到自言自语还能够恶心到别人的。”言兴琴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嫌弃之意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