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招缇寺后的几天时间里，时琰白天开着车在沙漠戈壁中穿梭，看壮观的日出日落，看拥有顽强生命力的沙漠植物，晚上找最近的村庄牧民投宿，坐在没人的地方看浪漫夜空，星辰变幻。

而冰易则隐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偷拍她的照片，发给凌霄。

这天傍晚，时琰带着墨镜，坐在汽车引擎盖上，看着不远处的骆驼群，接到了时正南的电话。

“喂，爸！”

“小琰，你在家吗？”

时琰看着远处天际的夕阳，说：“我在西部，怎么了？”

“还在那边？”

“啊！找灵感啊！接了个小活儿，挣点零花钱。”时琰看着自己的指甲说。

时正南笑了笑，说：“小丫头，说得你多可怜似的！我和你妈后天回去，准备接驾吧！”然后就挂了电话。

时琰看看手机，撇撇嘴，自言自语地说：“老头子！”

其实这几天因为和凌霄之间的矛盾，时琰一直神游天外，根本没想到工作的事，接到老爸的电话才想起这茬儿。

既然那个混蛋没有坦诚的觉悟，那就先离开这个地方，时琰这样想着，然后开车回了县城，订了第二天回A市的机票。

***

西部某市机场。

时琰订了商务舱，冰易就只能去经济舱了，她戴着墨镜帽子，嚼着口香糖，一边取票，一边给凌霄打电话。

“凌先生，时小姐要回A市了，我买了同一航班的票。”

凌霄正在工作室里分析壁画样品，他摘掉眼镜，好像叹了口气，说：“随她去吧，黑销一直没探寻到子巫的下落，你跟在她身边，要多留意。”

黑销就是那只三眼三爪的猛禽，是凌霄的宠物，也是魔界中最有灵性的动物。

“我会的尊主！”

冰易听着尊主不同往日里凌厉的命令语气，也在心里叹了口气，明明都是可以为对方付出一切的人，非要搞冷战，何必呢？

上了飞机，时琰又收到了一封邮件。

里面依旧是个地址，不同于招缇寺，这个地方她去过，是A市的一个私人影院，对方好像怕她不去，还特意附上了一句话。

“请华盈上神务必赏光。”

看着华盈上神这四个字，时琰的心跳猛然加快。

前些天她收到那封匿名邮件的时候，因为急于知道关于凌霄的情况，所以没多想就赶去了招缇寺，之后她和凌霄之间的疯狂让她这几天都神游天外。

现在再次收到邮件，时琰才开始思考。

这个发件人知道内情，明显要引导着她探寻一万年前的事，那肯定是神魔妖三界的人。

时琰捏着手机，把所有的记忆理了一遍，才发现她的记忆是缺失的。

无洛作为神界的君上，在她的记忆中不可避免，但那个觊觎她的子巫，串通撺掇无洛发动三界战争的妖王，却始终隐藏在记忆黑暗的角落里。

会不会是他？

不是说子巫喜欢她吗？想到这点，时琰脑海中冒出一个人，宋明然。

可她很快把子巫这个名字从宋明然身上移开了。

因为宋明然和凌霄打过照面，如果宋明然有什么问题，凌霄不会不知道，况且她和宋明然从小一起长大，没发现对方有什么异于常人的特征。

“小姐，飞机快要起飞了，请您关机！”

空姐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琰回过神，把手机关掉了。

***

第二天深夜，招缇寺。

漆黑的大殿里，弥漫着一股强烈的悲伤。

凌霄站在壁画前，紫色的眼眸闪动。他觉得他和时琰是两情相悦，那互相拥有对方的身心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至于自己身体的缺失，无关紧要。

但现在时琰虽然没有对那晚发生的事表现出反感，却执意揪着他腿上的伤不放，这让他感到懊恼。

凌霄听着电话里的风声，声音有点冷，“她还在喝？”

“嗯，一瓶红酒已经见底了！”冰易站在时琰家院子外，说：“上神好像有再开一瓶的意思。”

凌霄直接挂了电话。

A市。

凌晨两点的风有点凉，时琰坐在院子里，偶尔会看一眼斜对面的那栋房子。在酒精的迷幻下，她脑海里全是招缇寺里和凌霄之间的荒唐。

那晚的大殿没有光源，却像白昼一样亮。

喘息声在她脑海中逐渐清晰，她承认自己对凌霄也很有感觉，也承认凌霄的技术和持久力。

但不应该是在她没心情做的时候，就像上次在酒吧包厢里的那个吻一样。

冰易拿出手机，准备录一段视频发给凌霄。

时琰有点醉，但没断片，她想起一个多月前的晚上，凌霄敲开她家的门，告诉她她是他的华盈上神。

那晚有着和今天一样皎洁的月光。

“凌霄！”时琰大喊一声，笑了起来，“你个老王八！”

冰易举着手机站在栅栏外面，看着时琰疯疯癫癫地站在院子里的台阶上跳来跳去，把这段视频发给了凌霄。

凌霄站在大殿的壁画前，将这段视频看了三遍，语气中带着近乎执拗的强势，眼睛里却满是柔情，吐出一句话。

“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