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年前的若水河畔。

魔界尊主一袭玄色锦袍，站在巨石上，冷眼看着被一众神官簇拥着的那个女人。

女人穿着天青色衣袍，外套一件素色襌衣，鎏金嵌玉钗上的纹样在高挽的云鬓里若隐若现，狭长的凤眼中带着清冷，微微抬头看着凌霄。

凌霄明显没想到她就是传闻中的华盈上神，在短暂的惊讶过后，眼神中流露着不加掩饰的兴趣和戏谑：“你就是华盈上神？”

女人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是个讨要的手势，淡淡地说：“正是。”

凌霄从巨石上飘落在地，站在女人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她身后仿佛已经打了胜仗的神官，嗤笑一声。

“没想到华盈上神是个女人，可你连名字都不说，就想从本座手里讨东西？”

一听这话，时琰就知道凌霄没那么好说话，她收回手，但神情不变：“时琰。”

凌霄低着头来回走了两步，像是思索着什么难题。

片刻后，他抬起头，看着若水河对岸，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笑着说：“不如这样，你与本座一起，看谁先到对岸，如果你赢了——”

凌霄看向时琰，眼中是说不清的暧昧，他右手凭空一抓，血罗魔魂瓶出现在空中，然后弯腰对时琰行了一个礼，轻声说道：“本座双手奉上！”

想过若水，消耗的不仅仅是法力，还要躲避若水中的上古凶兽，比这个，时琰可能连身后那些神官都比不过，更何况凌霄？

她笑了笑，随着凌霄一起看向对岸，坦然说道：“本尊只司治疗之术，法力低微，自是比不过尊主。”

但时琰身后的一众神官就没这么客气了，纷纷出言：“凌霄！你竟然言而无信？”

凌霄显然被这些插话的人破坏了心情，紫色光束一出，惊雷在一众神官脚下炸起，吓得他们连连后退。

他眼神犀利，睨了他们一眼，冷冷地说：“本座与华盈上神说话，尔等也敢出言打断？”

随后他看向时琰，嘴角重新挂上彬彬有礼的微笑，说：“那今日，上神可就欠本座一个人情了！”说完就将血罗魔魂瓶抛向空中，数道魂魄破瓶而出！

时琰反应迅速，立刻伸出左手，从掌中祭出大明日月说法图，下一瞬，卷轴被摊开，发出白色光芒，将空中惨叫的魂魄收拢起来！

她双手一上一下，手掌相对，蓝色的灵息聚成一个光球，流向卷轴，不过片刻，惨叫的魂魄化成颜色各异的光，顺着若水往下游流去。

凌霄心中颇为震撼，华盈上神果然名副其实！

他看着时琰行云流水地施法，不知是不屑还是意外，嗤笑一声，说：“不愧是神界众星捧月的华盈上神！”

时琰看向凌霄，面无表情地接上了他前一句话，“在下只是拿走了该拿的东西。”

听着这话，凌霄觉得华盈上神也挺狂妄，但三界之中，有谁比他凌霄更有狂的资本？

他大笑一声，乌黑的眸子泛着紫光，俊美无俦的面孔更显妖异，众神官看着这样的凌霄，纷纷往后退了几步，只有时琰站在原地没动。

凌霄漫步走到她面前，垂眸看着那双清冷无边的眼睛，轻蔑地问：“是吗？可但凡过了本座的手，就是本座的东西。”

他看着下游方向已经轮回了的魂魄，眯着眼睛说：“别说这些东西，就是你们君上无洛的魂魄，本座也要得！”

说完，凌霄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若水河畔。

——

一万年后的西部小城，凌霄坐在胡杨树下，望着时琰的房间伸出五指，仿佛她就在自己面前。

时琰房间的灯已经熄灭了，凌霄再一次隐去身形，进了她的房间。看着床上呼吸平稳的人，他俯下身，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

天色微亮，西部的小县城还没那么热，时琰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肩膀和下颌，那些淤青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反复回想着这几天看到的东西，时琰有点不安。

她清楚地记得那些地名，甚至身边每个人的脸，就好像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

以前不管多真实的梦境，都会在醒来之后逐渐变淡，不出几个小时就忘得差不多了。

但现在所有的这些，加上凌霄身上的疑点，时琰已经没办法再把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归为梦境。

她心烦意乱。

那是她的初吻。

“不管了，先办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