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的路灯下，一群小飞虫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下飞来飞去，像极了那些身在阴暗沼泽里渴望阳光的人。

时琰站在路边，还沉浸在下午那个春梦里。

幽暗森林里，凌霄残缺又健硕的身体下，自己那张痛苦又享受的脸，更荒诞的是，竟然还有另外一个“凌霄”和她一起观看！

她急需放空自己。

“时琰！”宋明然穿着水洗牛仔裤和马丁靴，站在马路对面喊了一声，然后朝她走过来。

看见他，时琰心情更不好了，虽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但有些东西，只要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味道就变了。

可她还是笑了笑，尽量保持平时的状态，笑道：“宋明然！你是不是跟踪我？我就问你是不是！”

宋明然晃晃手里的购物袋，说：“当然不是，酒店里的水不好喝，我出来买水！”

时琰这才想起来，光火大酒店条件确实有限，“是不怎么样。”

宋明然笑笑说：“对面有个冷饮吧，我请你喝点东西，顺便聊聊？”

虽然时琰曾经对宋明然表明过态度，但这人毕竟是她的好朋友，如果能把这件事掰扯清楚，对两人都好。

思考片刻后，时琰说：“好吧，刚好我也有事跟你说。”

到了冷饮吧，他们找了个角落坐下。

店不算高档，却很干净，时琰要了一杯苦咖啡，速溶的，也是，这价钱，这环境，还要什么自行车？

她喝了一口，说：“明然，你先听我说完，再决定跟我聊什么。”

宋明然吃着冰激凌，点点头，“你说。”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也只把你当哥哥，”说完这句话时琰忍不住笑了，“电视里好像都这么说，按照剧情，我该给你发好人卡了。”

宋明然也笑：“那你要给我发好人卡吗？”

时琰一瞪眼，说：“当然！”她收收情绪，继续说道：“我觉得在我们俩的相处中，我没有什么能让你误会的举动和言语，所以你看上我哪了？”

宋明然不说话，只是慢慢搅着纸盒里的冰激凌。

冷饮吧的灯光好像有点暗了，时琰觉得不舒服，这个不舒服不是心里，而是身体上，但她还是继续说道：“真的，明然，放弃吧。”

刚说完这句话，时琰就觉得浑身无力，头痛欲裂，一把打翻了咖啡！

宋明然连忙扶住她，一脸焦急：“时琰！时琰！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旁边的服务员也都围了过来，“快打120！”

嘈杂的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时琰的耳朵仿佛灌了水，听什么都像隔着一层迷雾。她瘫坐在沙发上，眼前那些斑驳陆离的画面，让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

密密匝匝的若木林耸入云霄，茂盛的绿叶中盛开着无数金红色的花朵，将周围的天空都映红了。

山顶上，一男一女站在树下，风华无双，正是凌霄和时琰。

凌霄穿着黑色华服，不知道说了什么，时琰睨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凌霄一把拉住手腕，抵在若木红褐色的树干上！

时琰吃痛，一声闷哼，抬头看向凌霄。

凌霄也看着她，眼睛里带着疯狂，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脸，声音中带着一丝隐忍：“时琰，你真以为本座不敢？”

他紧紧攥着时琰的手腕，毫不掩饰自己的反应，上前一步贴着她的身体。

时琰万年不变的清冷似乎出现了一道裂痕，随即被她隐藏起来，一双凤眼直视凌霄泛着紫光的瞳孔，淡淡地问：“你敢吗？”

凌霄低头看着这张清冷至极的面孔，身体里那种属于魔界尊主的强势暴虐几近疯狂。但当他直视时琰时，却没有在她眼中看到任何波动。

片刻后，凌霄轻轻哼笑一声，放开时琰的手，后退了一步，堪称君子地伸手做出一个“请便”的姿势。

时琰睫毛微动，随后镇定自若地理理微乱的衣衫，直接甩袖离开，只留给凌霄一个玫红色的背影。

凌霄死死地盯着那道残影，搓搓手指放在鼻尖闻了闻，不屑地笑了笑，低声说道：“时琰，你终究会是我的！”

——

时琰的头疼得快炸开了，她目光涣散，双手抱着头，低声说着：“疼……头疼！”

她觉得自己心里有些尘封已久的东西，而刚才幻觉中的凌霄，就是解开这问题的关窍。

但现在，她能切切实实感觉到的，只有疼痛。

“我先送你回去！”宋明然看她这个样子，弯腰拉起她一只胳膊放在自己肩上，架着她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整间冷饮吧无端升起了大片暗紫色烟雾，工作人员和客人们眼神迷茫，好像谁也没看到进来一个身高超过一米九的男人。

凌霄如鹰隼般犀利的目光盯着时琰身边的男人，眯了眯眼。

是个凡人，不然就冲他现在架着时琰的姿势，就足够他魂飞魄散了。

凌霄瞬间移动到时琰身边，从宋明然手里接过神志不清的时琰，打横抱起，转身出了冷饮吧。

三分钟后，烟雾散去，所有人茫然了片刻，进入正常状态。

只有宋明然，在片刻的混沌过后，恢复了刚才的记忆，他漫步走到门口，看了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