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条禁的是神仙的欲望，不止是爱欲，还有私欲，妄欲，贪欲等等，天规束缚的是神仙的行为，束缚他们不作出危害世人的事情来。”

“胡说？”沉香大怒，“我没有看到天条的好处，我只是看到了因为天规，造成一场又一场的惨剧，我的姥姥，我的七位姨母，他们都是天规下的牺牲品，这样的天规，有何用。”

“所以，你只是站在了自己的立场考虑问题，你所看到的，能让你注意到的，只是发生在你身边，与你相关的事情，你没有看到的是，因为天规的存在，天庭屹立万年而不倒，依然是三界里最强大的一界，神仙各司其职，并没有出过太大的错误，共同维持天庭这个庞大机构的运转，维持了三界的和平发展。”

“如果神仙有了爱欲，下一步就是如同凡人一样诞生子嗣，发展后裔，天地之间半人半神的子嗣多了起来，这些拥有强大力量的半神，不管对于人间还是对于天庭来说，都是一种负担，而这还不是最坏的情况。”

“例如，雨部众神的子嗣长在下界，天庭有令，命令雨部众神向某一处地区降下大水，而那处地方正好是雨部众神子嗣的栖息地，你说这个雨是下还是不下。”

“神仙有了爱欲，下一步就会诞生私欲，成为一个有欲望的生灵，不再是公平公正的神仙，到时离天庭大乱也不远了，天庭一乱，人间，地府还能好得了吗？”

“你的想法太过狭隘，你只想到了你身边的人，可是你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对社会的影响，对三界的影响。”

“王母曾经说过，神仙动情，天地不宁，成为了神仙，就应该放弃自己的私欲，不然与无秩序，无组织的妖魔又有什么区别。”

“不，你说的不对。”沉香怒吼，迫切的想要反驳顾明，可却无从反驳。

“无法反驳了是吗？从内心来说，你也认同我的观点，你生长在人类的社会之中，你很明白有些人类是多么的贪婪，被欲望迷失了心智，变成了欲望的奴隶。“

“你说神仙是人，如果没有天条，那么神仙会不会迷失在欲望之中，成为了被欲望操控的傀儡。”

“要是凡人迷失在欲望之中，还可以依靠法律来解决，可是神仙呢？神仙的力量太过强大，造成的破坏也会更加严重，如果玉帝被欲望操控，那么谁又能阻止他呢？你，还是你的舅舅二郎神。”

沉香哑口无言，可是内心依然不服气，努力的思考，想要找出顾明话语之中的漏洞。

顾明继续道：“我相信，你的母亲是一位好神仙，就算有了爱欲，有了私欲，也不会对天地造成什么样的破坏。”

“对，只要神仙都像我母亲一样，就算有了爱，神仙依然是神仙，并不会对三界有什么影响。”

顾明点头，“你说的对，只要神仙有道德，有思想，有正确的三观，就算没有天条，天庭的运转依然稳固，可是天条他存在了无数年月，这是为什么呢？”

“远古时期的先贤就已经发现，神仙也不都是清心寡欲，三观高尚的生灵，他们也是生灵，也有着生灵的一切弱点、通病，所有才有了天条天规，来约束神仙。”

“你知道你与玉帝的差距在哪里吗？”

沉香眼中闪过刻骨的仇恨，对于玉帝的恨。“我是人，而他只是一个高高在上，为了手中的权利，甘愿牺牲亲人的神。”

如果不是玉帝，他的姥姥不会死，如果不是玉帝，他的娘亲也不会受到那么多的苦难。

“呵呵。”顾明嗤笑摇头，“你错了，坐在那个位置上，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玉帝心中有着对三界的博爱，而你只有小爱。”

“小爱，博爱？”

“是的，博爱，玉帝博爱三界众生，而你只爱与自己亲近的人，这不是你的错，我也是只有小爱的人，可是这却无法掩盖玉帝那高尚的品德。”

“玉帝的博爱，你可以不理解，但是你不能不敬重，因为有着玉帝这样的生灵存在，三界才能安宁，你，我，他才能过上安宁的生活。”

“博爱，嘿嘿。”沉香讥讽的笑了，笑的是玉帝。“因为有了对三界众生的博爱，就不爱自己的亲人了吗？那可是他的亲妹妹啊！还有女儿，如果因为博爱而不顾自己的亲人，我宁愿不要这博爱。”

“所有你只是一个半人半神的生灵，而他是三界主宰玉帝。”

沉香怒吼，“当玉帝，就能不顾及亲情了吗？”

“是啊！当玉帝就不顾及亲情了吗？可是你有没有站在玉帝的角度思考这件事情，为玉帝想想，天条天规明明白白的在那里写着，没有神仙不知道，没有神仙敢于打破。”

“可是偏偏，玉帝的好妹妹，还是掌控欲戒的女神瑶姬，打破了天规铁律，与一个凡人成婚，知法犯法说得就是你的姥姥。”

“玉帝身为三界主宰，他能有什么办法，包庇他的妹妹，那让他如何服众，玉帝公然包庇妹妹，连玉帝都不遵守天条了，神仙还遵守什么啊！其他神仙会不会有如此想法。”

“这……。”沉香哑口无言。

“还有你的母亲，玉帝好不容易堵住了天神的悠悠众口，并给你舅舅与娘亲谋了个天庭的铁饭碗，你的母亲倒好，又走上了你姥姥的老路，你以为玉帝不知道杨戬私下里做的哪些事情吗？”

“一边是博爱，一边是小爱，玉帝的纠结你又能体会几分，你又能明白几分，别什么事情都怪别人，把人生里所有的不幸都推到别人身上。”

“这件事情，要论对错的话，最先错的，在于你的母亲，他是神仙，他却犯了天条。”

“不，不是真的。”沉香怒吼，实在无法接受顾明的说辞，或者说，他不甘心自己从小一直坚持的执念，到最后只是一个错误。

“错的是玉帝，我娘没有错，真爱没有错，爱情是美丽的，是崇高的，是纯净的，什么天条，什么轨迹，在崇高的爱情面前，都是阻碍，都是错的。”

沉香现在还能坚持的，只有爱情无错论了。

爱情，一个被现代社会神话了的东西，在爱情面前，一切阻碍爱情的东西，都是错误的。

不管这个东西，它正不正确，于人类的规则、于人类的道德有无冲突，只要阻挡了爱情，那就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