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强带着赖皮辉，又去了下一个摊子。

还是老一套，赵强选了一块石头，问赖皮辉觉得会涨还是会跌。

赖皮辉这次比刚刚更仔细些，研究了半天，最后信心满满地说这石头一定会跌，因为石头上毫无特征，这种石头不跌，简直天理难容。

赵强笑道：“可我说它会涨。”

然后赵强买下石头，切开发现果然出绿了，价钱涨了三万多。

好货总是很抢手，赵强稍微价钱低一点，立刻就把石头卖出去了，算下来净赚两万五。

赵强揣好这笔钱，也不问赖皮辉怎么想，反正看他那张吃了瘪的脸，就知道他现在心里很不好受。

赵强只管继续赌石，在下一个摊子，他又问赖皮辉这石头涨还是跌。

赖皮辉一看那石头，横看竖看、上看下看，怎么看都不是能涨的样子，便说会跌，但语气已经没有前面那么自信了。

赵强微微一笑，仍是买下了此石，切开后发现小涨了一万，卖出去后净赚六千。

随后两人再去了一个摊子，赵强还是同样的问题问赖皮辉。

赖皮辉这个时候，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颤抖了，额头、背后和腋下等处也开始紧张冒汗。

他想，难道再一再二再三，还能再四不成？这一次一定会跌，绝不可能再涨了。

可是切石结果狠狠打了赖皮辉的脸，赵强第四次赌石，第四次石头涨了，这一次甚至还是大涨，赵强直接收入十万多块钱，对这群混迹于翡翠街的人来说，这已经是天文数字了，多少人一辈子也没有十万多存款？

赵强问赖皮辉：“还赌吗？”

赖皮辉颤抖地喊道：“赌！为什么不赌！”

赵强微微一笑，就陆续又带着赖皮辉去了几个摊子。

自然赵强不是随便去的，他去的都是黄金瞳显示能爆绿的摊子，对此他轻车熟路，毕竟以往捡漏就是这样捡的。

但在赖皮辉看来，这简直就跟中了邪一样！

真的太邪门了！这人怎么赌一块石头涨一块，赌一块就涨一块，就没见他失手过！

不知不觉间，赖皮辉已经连续输了十局，幸好没有下赌注，不然赌一局输一万，现在自己可就输了十万块钱了。

十万啊，打工一年的收入有没有十万？减去开销，三年、五年能不能攒下十万？

结果现在就这样输出去了，这好吗？这对吗？

有一瞬间，赖皮辉产生了一点后悔的念头，他想起自己曾经，也是一个勤劳的人，每天兢兢业业，大富大贵不敢奢望，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还是能过上的。

怎么如今就沦落到了睡大街，从垃圾桶里捡东西吃的地步了？

赖皮辉后悔了，而赵强等的就是这一刻。

赵强问他：“这个摊子，这块石头就是第十一块了，你还要继续跟我赌涨吗？”

赖皮辉磕巴了：“我……我……”

赵强又道：“你已经连续输了十局，要不要试着改变一下，赌一局会涨？”

赖皮辉身体颤抖，用手擦了擦额头不停冒出来的汗水，嘟囔道：“赌涨……改变……”

“要赌吗？”

“赌！为什么不赌？但我还是赌跌，你休想骗我，我只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赵强笑着摇摇头，然后买下石头，让老板切开。

切石结果，这块石头又是涨，赖皮辉见了，忽然只觉一阵虚脱，头重脚轻，站立不住，最后扑通一声仰倒在地上。

赵强笑道：“赖皮辉，你又输了。你自诩赌石很厉害，自诩只是差一个机遇，结果呢？光这条街就有十一块石头可以捡漏，但你十一块连续都错过去了，就凭你这种水平，还想靠赌石赚钱？”

“我……”

“如果你都能赚钱，那我们这种真正的高手都该喝西北风去了，以后少做白日梦，你没钱不是缺少机遇，就是因为你废物，懂了吗？”

随后赵强扔了一沓票子在赖皮辉身前，并说：“如果想要迷途知返，听说你是个厨子，大饭店的工作找不着，路边摊支个摊子卖炒饭总能行吧？这些钱就算是启动资金，如果你还有身为男人的尊严，就把赌石给我戒了，你这种废物也自称会赌石，这是对我们真正赌石师的侮辱。”

说罢，赵强扬长而去。

赖皮辉把地上的钱捡起来，厚厚一沓，都来不及数。他生怕钱被人抢走，就赶紧揣进怀里，一路小跑到了另一处安全地方，然后才仔细数了一下，发现足足有五千。

赖皮辉的第一反应是：“啊！有了这些钱，老子就可以赌石翻盘了！”

但紧随其后的，是刚刚赵强说的那些伤自尊的话。

被骂废物，谁都会不好受，可如果自己也觉得自己是废物呢？

赖皮辉有点动摇，于是决定先出去找个摊子试试，钱别花出去，就看别人怎么赌的。

刚好附近就有个摊子，刚好也有人在那里赌石，赖皮辉看了看，觉得这块石头应该也会涨，结果切开一看，石头又跌了。

赌石的人和围观的人都很懊恼，赖皮辉也一样，但他却偶然瞥见，摊子老板的嘴角微微上扬了，显然早就知道会这样。

那一瞬间，一种深深的恐惧感贯彻了赖皮辉从头到脚，他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仿佛自己就是个小孩子，却在跟一群大人玩着危险的游戏，不管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赢过这些大人。

再赌下去，这五千块钱转眼就会输光，若是真的买些材料，支个炒饭摊子，就算赚不了大钱，肯定也饿不死。

这两者该如何选择？

放在以往，赖皮辉一定会选赌石，但今天他开悟了，终于明白自己玩不过这些人，再玩下去无非是继续送钱。

而赵强，那个不知名的神秘男人，他一定是老天爷派来拯救我的天神，不然他怎么会赌石全中，又如此善心，白给我这么多钱，试着把我从万丈深渊里拉出来呢？

赖皮辉真心悔改了，这是一件好事。不过就算他不改，那跟赵强也没关系了，好言难劝该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