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芳木然地把车停在车位上，心里非常难过，要不是他们尽力撮合，小任根本不可能去汪丽丽家里。

戴琦本想上前安慰，却一时语塞，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琦哥，你说要不要劝小任自首，这样可以减轻一些罪过。”

沉默了半天，易芳才幽幽说道。

戴琦看了一眼易芳，说道：“嗯，有道理，下车吧，我们回办公室去打电话！”

“唉，好吧！”

易芳叹息一声，熄火拉起手刹，钻出了汽车。

总经办里，戴琦把门反锁好，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通小任的手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一连拨了几遍，耳边传来的都是冰冷的声音。

戴琦抬头看了看不安地来回踱步的易芳，皱眉说道：“他已经关机了，怎么办？”

易芳停下脚步，一时也没了主意。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把两个人吓了一跳。

“谁呀？”

戴琦对门外叫道。

“公安局的，请开门！”

戴琦和易芳对视一眼，离门边更近的戴琦上前打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男一女两个面无表情的警察。

男警官向他出示了证件，问道：“我们可以进去谈吗？”

“哦，请进！”

戴琦有些紧张地让开路，请他们进来，再把门轻轻关上。

“警官，请问……”

“哦，我们这次来是想问问任强的情况。”

戴琦刚开口，就被女警官打断，他一愣，叫惯了小任，他差点就忘了他的本名。

“任强是不是真的杀人了？”

易芳脸色煞白，在一旁插嘴道。

“你怎么知道？”

女警官警觉地看向她，质问道。

戴琦如实说道：“他打了电话给我，在电话里说他杀人了。”

“嗯，他还说了什么？”

男警官开口问道，女警官则打开一本小本子，认真地做着记录。

“没有，我劝他去自首，他没有答应就把电话挂了！”

戴琦忙掏出手机翻开通话记录给他看。

“小柳，把他的电话号码记录下来！”

男警官接过手机报出小任的电话号码。

女警官飞快地记录下来。

“如果任强再打电话给你，请你马上通知警方！”

男警官把手机还给戴琦，又从挎包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戴琦。

“好的！”

戴琦接过名片，上面写着：海州市公安局刑事警察支队，肖勇，下面是他的手机号码。

“好了，我们就不打搅了，谢谢你们的配合。”

两位警官站起身伸出手和戴琦握了握，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平静的空气下暗流涌动，办公室里一片死寂，戴琦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一向老实勤恳的小任为什么会杀人。

他不安地在办公室来回踱着步，小任想逃是不现实的，公安局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在满世界地找他。

他是不是现在已经出逃了？

“小芳，我们去小任的租房里去一趟吧，说不定会有些收获！”

戴琦摸着下巴思索了半天，下定决心说道。

“好，但愿小任能去自首！”

易芳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跟着戴琦出了门。

小任的租住地在一个硕大的城中村里，不熟悉的人很容易在里面迷路。

易芳在戴琦的指引下找到了一栋楼房，小任就住在六楼。

这时正是午休的时间，外面没有一个行人。

易芳扭过头问道：“要不要上去看看？”

戴琦嘬着牙花子说道：“先等一等吧，这也太安静了，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啊。”

“嗯？”

易芳疑惑地看着戴琦。

“先等一等。”

戴琦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好吧！”

易芳双手扶着方向盘，眼睛不断地瞄向单元口。

“快看，警察！”

戴琦指着两个迎面走来的陌生人说道。

易芳正要问他怎么看出来那两个人是警察，却见一个人拿出对讲机说了句什么。

原来警方已经对这个地方进行了布控。

“怎么办，回去吗？”

易芳顿时乱了分寸，颤声问道。

“我再打电话试试！”

戴琦掏出手机，再次试图拨通小任的电话，等了片刻，回答他的还是冰冷的关机提示音。

“算了，回去再说！”

戴琦无奈地摇摇头，放弃了劝说小任自首的想法。

整个下午，戴琦和易芳都在不安中度过，关着办公室的门一个人都不想见。

傍晚，身心俱疲的两人从办公室的门出来，相携着走出地下室，向停车场走去。

进到车里，易芳才有气无力地问道：“琦哥，我们去哪儿？”

“回家！”

戴琦一指家的方向，他现在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想回家好好洗个澡。

“嗯！”

易芳发动车子，拉下手刹，一踩油门，车子拐了个弯，向易芳家驶去。

路上车流滚滚，大家下了班都忙着回家吃晚饭，两个人心情不好，都闭着嘴不说话。

戴琦把头撇向窗外，看着汽车甩过一个个骑自行车的人。

“琦哥，你说小任会不会已经被公安抓到了？”

易芳的话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有可能！但也不一定！”

戴琦模棱两可的话使易芳不是很满意。

易芳自言自语道：“我还是希望公安最好不要找到他，这样他就有机会自首了！”

“自首？说不定他已经跑出海州了，但愿吧，我再打他的电话试试！”

戴琦掏出电话，忐忑地拨通小任的电话。

“嗯，通了！”

戴琦兴奋地对易芳说道。

易芳也兴奋起来，放慢了车速，说道：“看他接不接？”

对方按下接听键，却没有说话，戴琦着急地说道：“小任，你真的杀人了，千万不要跑，赶紧去公安局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你是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而冰冷的女人声音。

“嗯，这不是任强的电话吗？你是？”

戴琦立刻紧张地反问道。

“犯罪嫌疑人已经投案自首了，我这里是海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

女人依旧冰冷地回答道。

“自首了，好！那他可以减轻罪行了吧？”

“无可奉告！”

女人挂断了电话。

戴琦依旧拿着手机，良久没有吱声。

“琦哥，小任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易芳索性把车子停在路边，盯着戴琦问道。

戴琦幽幽地说道：“小任投案自首了！”

“啊！谢天谢地，这下好了！”

易芳兴奋地一拍方向盘，接着说道：“我打个电话问一下我爸爸的律师。”

不等戴琦说话，她掏出包里的手机，按下一串电话号码，不久，电话接通了。

易芳开门见山地问道：“宁律师，我有一个朋友涉嫌杀人，自首能不能减轻刑罚？”

宁律师思索片刻后说道：“理论上可以作为减轻量刑的依据，但要看这个案子的受害人数量和社会影响程度。”

易芳撇撇嘴，这个宁律师说的话也模棱两可，问了也算是白问了。

“好的，谢谢你！”

易芳挂断了电话，一脸期待地看着戴琦说道：“那个男刑警不是给了你名片吗，问问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