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琦陪着父亲喝了不少闷酒，终于忍不住在酒桌上开始细数父亲对戴瑸的偏袒，才造成了他现在好斗偏执的性格。

易芳不断在桌子底下踢着戴琦的脚，希望他不要继续说下去。

可是一个喝多了酒的人怎么能轻易停下来。

戴父倒也不恼，静静地听着儿子的数落。

“唉，都怪我，太溺爱小儿子了。”

良久，他才幽幽地说了一句。

他的自我检讨让喋喋不休的戴琦反而没有了责怪他的由头，咂咂嘴眼神迷离地看着易芳。

“叔叔，戴琦喝多了，您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让他去休息。”

易芳对戴父说道，这时戴母听到声音从堂屋旁的一楼主卧室出来。

责怪道：“喝、喝、喝！又让大崽喝多了，还不赶紧去洗洗！”

她又转过脸来，换了一副笑脸对易芳说道：“小芳，戴琦就麻烦你了。”

“没事的！”

听着易母为了让她易懂特意说的普通话，虽然别扭，但易芳还是勉强听懂了。

“是哦，老妈，我没事的，你早点休息吧！”

戴琦嬉皮笑脸地看着母亲，让她有点不悦，嗔怒道：“别说了，你们几父子都是一个德性，喝点马尿连自己是谁都不认识了。”

“好，好，我不说了，洗澡总可以吧？”

戴琦摇摇晃晃起身向卫生间走去。

“慢点，我去拿毛巾。”

易芳想起毛巾还挂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赶紧跑出去拿毛巾。

“小芳，辛苦你了，你看着他一点，我来收拾桌子。”

卧室里已经传来戴父均匀的鼾声，戴母侧耳倾听后便开始动手收拾碗筷。

易芳把毛巾递给戴琦后，帮着戴母收拾碗筷，等一切收拾妥当后，戴琦已经从卫生间出来了，洗了个热水澡，戴琦清醒了不少，独自上楼回房睡觉去了。

夜，分外黑暗，除了人们在睡梦中的呓语偶尔打破这沉静，再也没有什么打扰这夜的安宁。

“咣咣咣”，突然一阵敲响院子铁门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引得周围人家的狗都狂吠起来。

“谁呀？”

戴母拉亮灯光，穿好衣服从堂屋里走出来，又问了一声：“谁呀？”

“婶，是我，小夏！”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人嗓音。

“小夏，半夜三更的，怎么不睡觉往我家跑啊？”

戴母嘟哝了一声，走上前打开院子的门。

“婶婶，我叔叔在不在？”

一个瘦小的身影顺着门缝钻进院子，开口问道。

“在，在里面睡觉呢，我去把他叫起来！”

戴母把小夏引进堂屋，到卧室里把还没醒酒的戴父叫醒，说道：“唉，起来了，小夏来了，找你有事。”

“哪个小夏？”

戴父睡得朦朦胧胧，随口问了一句。

“戴小夏，你侄子！”

戴母见戴父还是一副迷糊的样子，生气的恨不得扇他两巴掌。

“哦，小夏，他现在来家里干什么？”

戴父打了个激灵，稍微清醒了一些，下床趿拉着鞋从卧室里走出来。

“小夏，不在家里好好睡觉，跑这里来干嘛？”

他对深夜来访的客人显然不是那么欢迎。

“大伯，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小瑸是不是伤了人，跑了？”

小夏笑嘻嘻地掏出烟，递了一根给戴父。

“咦，你是怎么知道的？小瑸是不是和你联系了？”

戴父刚准备接烟的手停在了半空，他不知道，隔了这么远的距离，戴小夏是怎么知道的。

“他现在就在我家，想到外省去，身上又没钱，就托我来家里拿些钱。”

戴小夏毫不隐瞒，把来戴家的目的说了出来。

“他还好意思向家里要钱，一个劳动力不出去挣钱，还要父母出钱给他平事，这个孽障！”

戴父听说戴小夏是来拿钱的，刹那间爆发，要不是碍着戴琦和易芳在睡觉，他的声音能把屋顶掀翻。

“爸，怎么了！”

戴琦还是被吵醒，从楼梯口探出头来问道。

“没什么，你去睡吧！”

戴父瞧了一眼打算下楼看个究竟的戴琦，让他回房间睡觉。

“醒了，一下子睡不着！”

戴琦没有理会父亲，穿着拖鞋一步步下了楼梯。

“哥，你回来了，吵到你睡觉了吧？”

一见戴琦下来，戴小夏赶忙起身和他打招呼。

“哦，小夏，好多年没见，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戴琦笑着对戴小夏说，顺手摸了摸口袋，才发现烟放在二楼没有拿下来。

“是啊，哥，自从我们家搬到隔壁乡里，我们有十来年没有见过了。”

戴小夏连忙从自己的烟盒里掏出一根烟，递给戴琦，然后打着打火机，凑上去给戴琦点烟。

“嗯！”

戴琦吸了一口烟，笑着问道：“戴瑸跑你那叨扰你去啦？”

“什么叨扰不叨扰的，都是自家兄弟，只是可惜我没有钱借给他，于是自告奋勇跑你家里来拿钱。”

戴小夏露出憨憨的笑容，说道。

戴琦继续问道：“戴瑸有没有告诉你他要多少钱？”

“这个也只有个大概，他说五千到一万，多多益善。”

戴小夏把数目说出来，戴父听说后顿觉天旋地转起来，怒道：“一万块，我上那儿去找那么多少，小夏麻烦你回去跟他说，叫他自己惹下的祸自己回来承担。”

坐在一旁的戴琦拉了一下父亲的衣袖小声说道：“老爸，不要这么大声好不好，小心把警察引来。”

“是哦，大伯，别把我这个无辜的路人牵连进去了。”

戴小夏看了一下门口，心虚地附和道。

“小夏，小瑸真在你家！”

戴琦转过头来问戴小夏。

“嗯，有两个人，吃了饭就睡下了，让我来家里拿钱！”

戴小夏不像在说谎，说完了就把目光投向戴父。

戴父看了看戴小夏，又转头看了看戴琦，心中似乎在做挣扎。

“罢了罢了，就当这个不孝子是来讨债的好了。”

戴父缓缓起身，趿拉着鞋回到房间里和戴母商量了半天，才从房里拿出一沓人民币，交给戴小夏。

“你数一数，三千块，多了也拿不出来。”

戴父郑重地把钱交到戴小夏手里，摇摇头继续说道：“告诉他实在没钱了就去自首，千万不要再继续错下去！”

“好的，大伯，天不早了，他还在等我的消息，我先回去了，啊！”

戴小夏说着，从竹椅上起身向外走，戴父和戴琦跟在他的背后，把他送出了门，回到堂屋里，戴琦才发现自己和父亲犯下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没有打电话给戴瑸证实一下。

“不行，我去打个电话！”

戴琦快步上楼，拿起枕边的手机，拨通了戴瑸的电话。

“哥，这么晚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戴瑸不耐烦的声音。

戴琦缓了缓，才沉声问道：“你让戴小夏来家里拿钱了吗？”

戴瑸立即反问道：“没有啊，他到家里拿钱了？”

“嗯！”

“他妈的，搞到我头上来了，行了，我知道了，我让他怎么拿的怎么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