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开门通到阿纳基城第七小区附近的僻静无人处，夜鸦切换成昼天使形态——这个形态只要不张开翅膀，伪装成常人毫无难度，“脚踏实地”地领着旁人看不到的卡奥斯往第七小区的大门走去。

若有所思地看着事务所的门消失在普普通通的一堵墙上，卡奥斯转身快走几步跟上夜鸦，侧头微笑道：

“其实你不必如此防备……我自认为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不用过度解读，这并非是在防备你。”夜鸦一边看着周围似乎有些变化的临街商铺，一边回答道，“只不过是你过去留下的案底过于严重，不亲自跑一趟不放心罢了。”

卡奥斯叹了口气，看起来有一点儿困扰：“当年的我，并没有在意那么多……”

“在意了就会多做一些伪装是吗？”夜鸦随口吐槽着，随即摇了摇头说道，“过去的已经是过去，我没有主动为当年那些受害者主持正义的想法……当然，那些受害者主动找上门就是另一回事了。”

卡奥斯摇了摇头：“人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产生片刻的动摇或思想滑坡是稀松平常的事情，绝大部分人对此只会一笑置之，没过多久便抛之脑后，剩下的一小部分……甚至不会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被外力影响过。”

“撇除这一部分受害者……那个××反联邦武装团体的受害者或残党，倒是真有找上门的可能。”卡奥斯客观地说道，“后者我自会处理，前者的话……”

卡奥斯想了想，两手一摊无奈道：“到时候再说吧。”

“这会儿你倒是诚实。”夜鸦挑了挑眉。

“我一直都很诚实。”卡奥斯真诚地说道。

夜鸦不置可否，脚下一拐，突然走进街道旁一家新开的临街的小吃店：“老板，来一份铁板土豆和一份铁板豆腐，中辣，多加香菜。”

“大份还是小份？”

“小……呃，还是大份吧，两个都大份。”

“马上，您稍等！”

一旁，卡奥斯看得有点懵，仗着人家老板看不到听不到，忍不住直接说道：“怎么突然要吃这种……缺乏营养又不够卫生的食品？”

“你不如直接说垃圾食品。”夜鸦以精神力传音回答道，“好吃就是王道，营养不重要，卫生过得去就行，这具身体又不怕损耗。”

“这种东西……真的会好吃吗？”卡奥斯看着料理台上那些油腻腻的厨具，眼中的嫌弃几乎不加掩饰。

“只要有可取之处，就值得品尝。”夜鸦认真地回答道，“反正我的生命足够漫长。”

“……你开心就好。”卡奥斯不予置评。

两份小吃很快便做好，钱货两讫，夜鸦拎着一份，端着一份，非常接地气地边走边吃，随口招呼等在一旁的卡奥斯道：“走吧。”

“……哦。”

……

卡奥斯的新身份办理非常顺利，大约一个小时便搞定了一切必要的手续，效率之高足以令市政厅那边无比汗颜。

离开第七小区，跨过“传闻有家事务所”响应召唤而来的、凭空出现的门，出现在卡奥斯眼前的，却并非预料之中的建筑物内部场景。

“这是……”卡奥斯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半晌才从远处某个被遮挡了大半的广告牌处确定自己的推测，“首都艾莫特城？”

“嗯。”夜鸦点了点头，一边往无人小巷外走，一边通过虚拟手机给哈里森·德维特发了条短信。

卡奥斯脸上近乎常驻的温和笑容淡了些，状似随意地询问道：“可别跟我说，你打算带我回家？”

“回不回家的，你自己决定。”夜鸦叼着奶茶吸管（等待期间买的），略显含糊地回答道，“但哈里森·德维特得去见见。”

“……理由呢？”卡奥斯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询问道。

“我接了委托。”咽下嘴里的奶茶，夜鸦回答道，“事务所的信誉远比你重要，我以为你对此具备充足的认知。”

卡奥斯默然片刻，重新挂起笑容，云淡风轻的说道：“发生了太多事，我给忘了……”

“现在你想起来了。”夜鸦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道，“其实我不介意你拒绝配合或者干脆跑路的。”

“但我介意。”卡奥斯微笑着说道，“过去的我确实不够珍惜自己的生命……但那已经是过去了。”

“很高兴你能够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夜鸦也微笑着说道。

卡奥斯笑而不语。

装，接着装。

夜鸦心里嘀咕着，不紧不慢地往隔壁街某家商务咖啡厅走去。

……

黑曜神殿。

代替夜鸦享用了一顿美味的午餐，莱纳里返回巨大的软垫上，重新拿起手机砖，点击新版《古堡十三日奇谭》的游戏图标。

——之前刚要尝试的时候巧合地被打断，现在她终于又想起了这回事。

随着手机砖屏幕变黑，莱纳里有些意外地发现，周围竟然也跟着黑了下来，并伴随着一丝并不强烈的空间转换的前奏感。

莱纳里颇感有趣地挑了挑眉。

想了想，她分出一丝意识留在这一片“黑”中，本体则抽身离去。——说是离去，其实也就是原地挣脱这一片并不强制甚至堪称温柔的“黑幕”罢了。

……

“夜鸦二号”——这是莱纳里刚刚决定的对所有临时性小号的称呼——睁开眼，好奇地开始打量自己的新身体。

性别男，身材修长，皮肤白皙，掌心没有老茧，但颇为皮实，一身不显眼的、充满爆发力的流线型肌肉隐藏在严严实实的着装之下。

具体的着装方面，外穿一件遍布暗袋的黑色长风衣外套，内搭黑色高领毛衣，腰间系着数条交错的多功能黑色皮带，下搭亲肤性不错、很有弹性、居于宽松和紧身之间的黑色长裤，脚踩黑色系带长筒马丁靴。

周围没有光源，夜鸦二号抬起头，无视对常人来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遍布灰尘与蛛网、颇为宽敞的石质房间，似乎已有多年未曾有过比普通老鼠更大体型的活物在这里活动，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什么物件，除了……

夜鸦二号身后那具石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