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道，其犹张弓欤？”

柳惊鸿右手一招，开物天弓幻化而出，原来这是小舅用二姨的一截灵枝和父亲的一截主筋炼化而成。

自然的规律，不是很像张弓射箭吗？

“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

柳惊鸿将弦拉高了就把它压低一些，低了就把它举高一些，拉得过满了就把它放松一些，拉得不足了就把它补充一些。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自然的规律，是减少有余的补给不足的。混元灵宝蕴含着原初的生命本源之力，温养着柳惊鸿被压制的残破身体。

从上界下凡的仙人，哪怕再怎么厌弃和鄙夷三千个凡人世界的凡人凡物，也不敢轻而易举地突破凡界的红线，贸然使用超界力量。

否则，只会落得一个下场，这类死去的仙人不是落入地狱等待投胎，而是被拉入溟海归墟的轮回碾盘磨碎成红尘，洒落人间，成为人间烟火的一部分，蕴养天下万物。

柳惊鸿作为宇宙第一只鲲鹏和宇宙第一道光的儿子，本该在第一苍穹，或者溟海归墟生活修炼。

除非柳惊鸿当场形神俱灭，自然而然成为凡人世界的一撮红尘。

那么柳惊鸿死亡后，不会落入地狱，而是直接被拉入溟海归墟的轮回碾盘磨碎成红尘，再洒落凡人世界。

真正能够入轮回的仙佛妖魔，则是进入归墟之国。

可见再强大的仙神佛魔妖，最终也可能是凡人世界的一撮红尘。

而这一撮红尘，又是压制上界下凡的仙人的基础。

“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

一开始，这样的轮回很是完满，随着红尘越多，人心变得复杂起来。

发展到现今社会的法则却不是这样，要减少不足的，来奉献给有余的人。

不论是世俗界还是修真界，或是仙界，还是地狱，各大教派圣地盘踞各个角落。

修真者们也不再满足基础夯实，消耗时间，却能直接与天地沟通的原始经为修真基础。

而是修炼他人的修真经典，然后再飞升上界成为仙人后，一步一步重新跟天地沟通，本末倒置。

“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

那么，谁能够减少有余的，以补给天下人的不足呢？只有得道之人，才可以做到。

这句话很有意思，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看法，什么才算是有道？

以心境为标准？

或是以身境为标准？

还是以道德为标准？

或是以三者同时为标准？

心境和身境直接能够感受和显化，而道德标准更为直观的竟然是做好事积阴德，地狱来统计。

问题是标准是谁定的？以什么为标准来定阴德点的多少？

如果前半生一直在杀戮无辜生灵，后半生又一直在拯救无辜生灵，又如何算计阴德点？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做事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生人？”

“满口仁义道德，实则满目狰狞？”

“若没有规则约束，强者最终会向弱者挥下屠刀？”

“这个世界，果真跟另一个世界完全不一样。”

“……”

柳惊鸿没想到自己心血来潮，拿出小布袋里这本全新书写的原始经翻看，会进入一种神奇玄妙的状态。

说是修炼，却没有入定，更没有运转周天。

说不是修炼，可柳惊鸿感觉自己随时可以现在就突破筑基期大圆满的桎梏，然后一路势如破竹的重回元婴期，甚至达到元婴期大圆满境界。

这本崭新的原始经，勾起柳惊鸿在这个世界所获得的所有信息，以及经验，让他不断的打碎融合，再也另一个世界的认知基础，重新审视这个世界，以及审视自己。

“原来，我真的不是残缺的废人，体内的确是原始道根。”

柳惊鸿彻底相信体内唯有的任督二脉就是原始道根，他恍然大悟，为何自己在西来寺修炼自然道派的降神术，会得到不一样的神奇之法。

啪，柳惊鸿合上不知道被他翻看多少遍，依旧崭新没有任何折角的原始经，然后放回小布袋。

装有三十滴向逸仙的不完满的天鹅宝血的玉瓶放入自己的须弥袋中，然后大步跨出门去。

柳惊鸿现在要去藏经阁，参加道理考核。

此刻，柳惊鸿神清气爽，他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不愿意再等待公孙又晴来找他商量未来两个考核项目用的奖励换成向逸仙的天鹅宝血。

他现在的状态的确不合适直面心境不稳定的向逸仙，那么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直接行动，去给向逸仙她们施压。

他内心总有一个冲动，让他现在就戳破筑基期大圆满的修为，很不真实，十分虚幻，却又让柳惊鸿很着迷。

可是，他内心还有一个声音，告诫他这些都是假的，不要被这种感觉迷惑，最终让自己失去真正的冲破桎梏的机会。

“这应该是修真经典陷阱中的一种，以为自己阅览各大经典，自认为自己是修真天才，体内元力充盈，完全可以一举打破桎梏，甚至直接羽化飞升。”

柳惊鸿需要藏经阁的道理考核来端本正源的同时，且还能给公孙又晴她们产生压力，让公孙又晴她们来找柳惊鸿谈判，柳惊鸿掌控谈判的主动权。

何况，柳惊鸿再怎么着急，也没有向逸仙着急。

自从上次柳惊鸿无意到宝峰湖的经历，让柳惊鸿明白向逸仙的道心裂痕经过十几年的积郁，只怕她体内魔性已经成长到一定地步。

虽然柳惊鸿不明白为何自己的精血能够压制黑天鹅之身，但是柳惊鸿想要活命，且活得更好，就必须他来掌控节奏，而不是被公孙又晴她们牵着鼻子走。

“若是这件事我都被牵着鼻子走，那还谈什么找到陷害我和向逸仙同床共枕的黑手，斩断这条坚固的因果天链。”

柳惊鸿大步踏出传送法阵，来到了藏经阁所在的山麓下。

他抬头看向山巅，嘴巴微张，喉结快速上下抖动。

这座大岳高耸入云，看不到山顶，至少有万丈高度，宽度不知几何。

“上次，我明明可以直接传送到后山藏宝阁，怎么这次我被传送到山麓下？难道要我一步一步登巅，才能进入藏经阁，参加道理考核？”

一个天子山圣地外门弟子来到柳惊鸿身旁，笑吟吟道，“没错，得爬山。阁下，这一个月去哪里了？”

其实，他被荆忆寒分派到这里等待柳惊鸿到来，已经过去半个月，“还真被大管事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