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在千里旱地只算中层管理，在棺山月岭只算普通外门弟子。

秃鹫主动请缨来看守大门引渡鬼物，也是为了灰色收入，好让自己获得更多资源修炼。

秃鹫时不时也会遇到生灵来到此地，可几乎都是渡劫期以上境界的强者，从未遇到过一只水族妖怪，而且还是元婴期的水族妖怪。

“聒噪！”柳惊鸿纵身一跃，瞬间来到秃鹫面前，手起刀落，将整个秃鹫从头到尾，一劈两半。

残尸、败体、内脏、污血洒落撒落一地。

这只秃鹫罪孽深重，就连血肉和内脏都是黑色的，散发着一阵阵令人反胃的腐臭味，其中还有几个孩童还有消化完的头颅。

“敕！”柳惊鸿打出一道天师符，一道地狱火将所有尸体燃烧成粉末。

他转过身去，环视周遭，见阴尸、鬼魂、妖魔等阴毒鬼物正源源不断汇集，然后形成一道人流，来到石碑下方，就如军队一般，正在等待什么。

“你们要拜入棺山月岭？为何不好好去地府轮回？”

柳惊鸿见这些鬼物修为不算高，基本都是元婴期以下，甚至刚刚死亡的新鬼和阴尸。

每一个吊着一口生气，化作鬼物的人，全都有自己的理由。

“我对这个世界还有眷念。”

“我还有东西需要守护。”

“我还有事情还未完成。”

“……”

柳惊鸿双眸幽深如墨水，身后是那位跟自然道派有渊源的地府人物的虚影。“好，本座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可以在地府当差，广积阴德，或许还能完成未了心愿！”

果然。

柳惊鸿的话一出，就惹来无数鬼物嘲笑。

“这蠢货在棺山月岭外围斩杀接引使就算，居然还想超度我们？”

“哪里来的水族妖怪？习得一点点除魔灭鬼的道法，就敢来棺山月岭撒野？”

“你连自己的不能保，还给我们画大饼，让我们去地府当差？”

“……”

鬼物们指着柳惊鸿破口大骂，更甚者已经从鬼物群中走出，全都是元婴期巅峰的阴将，鬼将。

柳惊鸿没有理会这些鬼物，在没有跟地府人物谈好契约条例之前，他不会再动任何鬼物。

他在界碑之下，无人敢靠近。不论是棺山月岭强者，还是外界新来朝圣拜山的鬼物。

这一块墓碑原本在十万里之外，而后被自然道派祖师张良搬到万里之外。

然后，十年多前，又被第二任自然道派掌门，以儒释道三位一体，愣生生再将界碑插在此处，提着几个大鬼大魔的头回到武陵源。

这行为已经不是侵门踏户可以简单解释，而是赤果果的藐视棺山月岭。

柳惊鸿通过降神借道传话，以往他降神借道问都不问道主，就直接强行借道。这一次他跟这位地府人物沟通一番，便不再需要真正降神借道附身，直接来到人间找他。

柳惊鸿得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地府不太平，各路阎王群雄四起，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来平定叛乱，柳惊鸿有多少人他就收多少人，哪怕是棺山月岭的人也可以。

原来棺山月岭不仅跟地府有很深因缘，还跟仙界有很深因缘。

日后柳惊鸿可以度化多少鬼物，这位地府人物都要，这也是他当初跟张良和张慈，以及周瑾也都有过类似的契约。

整个正一道统里道法高深者，也都有类似契约，这是来自地府的肯定，阳间行走的地府代理人。

地府人物对柳惊鸿似乎有点认知，“一点阴德斩一点因果。”

地府人物不问柳惊鸿为何要斩因果，毕竟任何强者都必须承受相应的因果，才能拥有更大的气运，才能冲破牢笼成为仙界王者。

现在，他感应到自然道派道统的召唤，便通过先前法门，联动柳惊鸿身上自然道派的法器，分出一缕仙识前来回应柳惊鸿的召唤。

这不算是降神借道，他仅仅是要看看柳惊鸿有没有这个能力，能够让他与柳惊鸿签订天契。

地府在上界，灵界是仙界与地府的分界线，诸天万界的修真世界通过天门洞等他人证道飞升的捷径飞升仙界的修真者，全都是汇集在灵界，然后再通过自己努力飞升更上一层的真实仙界。

地府人物没有跟柳惊鸿说太多，只说地府十八层，仙界三十三天，世界相互颠倒，各就其职。

仙界有金科玉律，云篆瑶章，先万法以垂文，具九天而震世。

地府也有冥文规定，不过地府人物见柳惊鸿渴望要斩因果，就劝柳惊鸿别了解太多仙界和地府内幕，免得沾染更多因果，背负更多因果天链。

柳惊鸿对此嗤之以鼻，如此崇尚弱肉强食和七情六欲的世界，所谓金科玉律，冥文规定，也不过是强者们压榨弱者的规定罢了。

哪怕是另一个世界的仙界和地府，在如此严苛的戒律下，柳惊鸿为维护三界秩序而因斩杀太多扰乱三界平衡的仙佛魔后代，被判为大天魔，三界大能力者共同围攻。

这个世界只会更加激烈，不得不让柳惊鸿小心翼翼处理，他不想沾染太多因果，被太多太粗太重的因果天链，彻底束缚在这个世界。

“自然道派的弟子？！”一声狠厉怒斥传来，乌光化作一头更加壮硕的秃鹫魔，他一眼看穿柳惊鸿只有区区元婴期初阶，柳惊鸿还披着自然道派道服，手拿长刀和司刀，头戴凤冠，“你们自然道派真当自己横行天下不成？整个正一道统都不敢这么狂！”

“聒噪！”柳惊鸿正和地府人物你来我往吵得起劲，就被这只大秃鹫打乱思路和节奏。

铿锵！

长刀砍大秃鹫就像砍豆腐一样，瞬间一刀两半，元婴都没来得及跑路，更没来得及惨叫，就烟消云散，死的不能再死。

咕噜，嘶嘶，呜呜，飒飒……

各种阴仄仄的声音从鬼物群落中传来，柳惊鸿强势得有点过头，分明就没将棺山月岭放在眼里，“从未见过有人敢堵棺山月岭的门，替地府招兵买马的。”

闻言。

“哼！”柳惊鸿冷冷瞥这些穷凶极恶的鬼物一眼，随手飞出一道天师符，再将一只大秃鹫的尸体以及妇孺残尸物理超度。

原本想要上前击杀柳惊鸿的阴将和鬼将站在原地，不敢再靠近半步，他们汇聚在一起导致阴气鬼雾萦绕，嘶吼阵阵，可是谁都不敢先动手。

这块界碑看起来就像是一块普通山石随意砍成，却散发着一股炽热的气浪，堪比正午太阳光照射，而且还能压制他们的修为。

此刻，柳惊鸿正在跟地府人物聊到阴德数应该怎么算，结果地府人物说，自天地开辟以来，就有相应的定数，他们无法修改，也修改不动。

这让想要走捷径的柳惊鸿多几分怒火，面对无法掌控的局势，灵台镇压的各种负面情绪又开始浮出水面。

这些自私自利的鬼物还敢惹柳惊鸿，这分明就是自寻死路。

“呱！呱！呱！自然道派的弟子，你要是再——”乌鸦怪话还没说完，身体还没落在树枝上，柳惊鸿眉头上挑，挥动长刀干净利落斩灭这只乌鸦。

“此处可吞吐太阴精华，无需捕食其他生灵，你们还到处掠食？”

“我在这里便是要送你们一场大造化，难道给你们鬼道正宗入门途径，你们不愿参悟且广积阴德，一门心思要专练鬼道魔宗，伤天害理耗损阴德？”

柳惊鸿左手一抖，又飞出一道天师符，伴随着铃铃铃三声司刀的响铃，乌鸦尸体和孩童残尸被物理超度。

被柳惊鸿挡住的鬼物们傻眼了，这个水族妖怪比人族正道还虚伪邪门，一刀一个元婴期棺山月岭的门人。

“等，等千里旱地的厄旱前来收拾这个东西，他蹦跶不了多久了。”

“哼哼，他真正站在界碑之下，就能够抵挡得住地仙境界的旱魃的攻杀？”

“连斩三个接引使，厄旱前辈应该很生气了吧？”

“……”

柳惊鸿不理会他们，看着陆陆续续汇集过来的鬼物群落，没想到棺山月岭朝圣拜山并不比天子山圣地少，现在已经有超过千人被柳惊鸿堵在界碑前。

“若是再多来棺山月岭这样的死地魔土，那天道轮回这条大河，岂不是被阻塞？”

柳惊鸿内心很是不理解，地府为何会允许这样的恐怖势力存在。要知道棺山月岭一旦爆发大动乱，不仅修真界遭殃，只怕世俗界都将化作棺山月岭的养料。

万年前，三千年前，可都曾经爆发过黑暗动乱，过亿无辜生灵被收割。

各方道域出兵镇压，正一道统差点被抹除，一百零八根界碑不仅是自然道派的功劳，还有各方门派用血铸就而成。

“嗯，你若能平了棺山月岭，功德无量。”地府人物不透露身份，却带着淡然傲气，似乎对柳惊鸿有些许期待，却也不抱有太大希望。

柳惊鸿眉头紧皱一下，立马又松开，“来，签订天契。”

柳惊鸿的确想平了棺山月岭，可是他当前修为严重不足，除非修到地仙境，才能试一试。

可是他听到地府人物那句“功德无量”，立马让他大消念头，功德无量意味着因果无量，那捆在他身上的因果天链只会更多更粗更沉。

“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我可以享受和观看，但我不能沾染这个大因果，毕竟棺山月岭是地府都无法出手平掉的死亡禁地。”

柳惊鸿用长刀划开大拇指，滴在掌门道印上，对着虚空按下。

呲呲呲声中，掌门道印下红光闪耀，阴气鬼雾弥散，一股神秘绝绝的气息从柳惊鸿身上激荡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