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萧景琰冰冷的面庞看着崔雪，突然夺过她手里的枪，朝她的心口开去。

子弹贯穿身体的带来尖锐的痛感。

崔雪双目骇瞠。

当然她骇的不是身体的疼痛，而是萧景琰竟然朝她开枪。

这个曾经给予她第二次新生的男人，朝她开枪。

就因为……她惊乱中，将白思景救命的器官弄毁了。

所以，他就要她死。

“萧先生……”

崔雪唇角缓缓溢出血，难以置信又痛心地看着他。

萧景琰面庞始终冰冷。

崔雪痛楚地朝他伸手，希冀着他会露出一丝不忍、或者难过。

可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冰冷还是冰冷。

噗——

崔雪忽地吐出一口血，然后缓缓地往地上倒去。

黑暗的痛楚中，她听到萧景琰对着几个雇佣兵说，“把她丢出去。”

为什么。

为什么可以这样冰冷。

那他曾经救她是为什么。

就因为一个白思景。

一个白思景。

秋天的海风很凉。

到了冬天就更加凉。

帝都没有海，但靠江。

江水映照着巍峨的大楼，到了晚上，全是霓虹的光。

琉璃般闪烁，琉璃般美丽。

“爹地，妈咪什么时候能醒来？”

医院的病床边，小辞已经问了这个冬天来的第三十遍。

沈一衍看着病床上的蓝菲菲，医生说，蓝菲菲其实早该醒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醒。

后来医生告诉他，蓝菲菲应该是不愿醒。

因为心理受到重大的打击，所以逃避一样，宁愿昏睡，也不愿再面对现实。

沈一衍那一刻恨不得杀了自己。

如果不是他，蓝菲菲不会冷冰冰地躺在病床上。

她性格独立自由，本该拥有开心的生活，但因为他，这些全毁了。

她明明说过不想嫁给他的，可他却打着为小辞好的名义，硬娶了她。

他以为她该满足，却是自以为是地，给了她一场比水还死的婚姻，将她的笑容都埋葬，只剩下孤独和痛苦。

她失忆，本该新生，可他，却又让她陷入了痛苦里。

他怎么会让她遭遇这些，他怎么就让她遭遇了这些。

“小辞，是爹地不好，爹地对不起你和妈咪。”

沈一衍眼眸痛苦，说。

小辞抿着唇，他其实听晨风叔叔说过了，妈咪为什么没醒。

他其实是怨爹地的，因为爹地，妈咪才又受伤。

可看到爹地每天守在妈咪的床头，他又同时说不出责怪的话。

“爹地，等妈咪醒了，你会发誓，永远对妈咪好，也只对妈咪好吗？”小辞问。

沈一衍看着病床上的蓝菲菲，因为引产、因为只能打营养针，她的面颊，在这一个多月里，消瘦了好多好多。

看着那么地令人心疼。

可他为什么从前感受不到这种心疼呢，为什么就看不清自己的心里已经有了她呢。

“爹地会用一生来弥补妈咪，直到妈咪原谅爹地，或者哪怕妈咪不原谅爹地，爹地都会一辈子默默守护妈咪，只对妈咪好。”

“爹地那你一定要记住自己的话，决不能再对妈咪不好。”

“爹地知道。”

沈一衍嗓音沙哑，可是，这些话，这些决心，他说再多次，都不是面对蓝菲菲。

“菲菲，我知道自己做了不可挽回的事，但求求你醒来，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可以吗？”

沈一衍握着蓝菲菲始终不动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说。

可回答他的，始终是她不动的眼睫和沉寂的表情。

沈一衍苦笑一声，所以她即使昏睡，也不想面对他不想看到他。

“菲菲，对不起……”

沈一衍眼眶泛红，一滴泪从眼角滑落，顺着他的脸颊，唇瓣，滴在她的手背上。

小辞看着也心痛，忍不住也说，“妈咪，你就醒来好不好，你可以骂爹地、可以打爹地，可你不要一直睡，你难道也不要我了吗？”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妈咪，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