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眼里透着无限挣扎，满眼通红，泪水像是滂沱大雨一样。

他没有袁承茂那种虱子多了不怕咬的决绝，也没有沈飞那种非黑即白的纯粹与洒脱。

沈飞可以轻松撂下一句各自安好，然后跟着警察对崩比枪法，老酒不行。

自古警匪就是对头，对道上混的来说，看见警察像看见猫一样，那种恐怖的阴影盘旋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

“曹尼玛...当初我说别这么干，我说跟天哥商量下，你不肯，你说心不狠怎么立足？这下好了，全完了...”

“你怪我？踏马的谁知道死这么多？”王康语气急促，像是机关枪放炮一样说道：“十九个学生被砸死，这是命！咱们今天被警察围捕，这也是命！我承认对不住你，但已经到这一步了，你得认命！你得把胸膛挺直了！你是李春发的直接接触人，只要被抓！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你必死，没有悬念，不是我王康逼你，事情到了这一步，谁都没退路，谁也没有！懂吗！”

老酒眼神透着挣扎，满眼血丝地低着头，猛的一甩膀子，甩开王康，随即慌不择路逃窜。

“站住！”

“枪放下！”

“放下枪！！”

后面的李康浩东二民三个便衣几乎是同一时间，追了上来，三个人举着枪，遥遥指着王康与老酒二人，见二人不管不顾，继续奔逃！

“呯！”

李康朝天开了一枪！厉声喝道：“再说一遍，站住！”

老酒浑身一震，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一张脸已成死灰色，手里紧紧攥着的枪，并没有给他带来安全感。

“老酒！！”王康骤然停下脚步，一声怒吼！

老酒像是被贴了定身符一样，身体骤然僵住，微微转头间，余光瞥见后方呈三角形包围过来的警察，满眼绝望。

时间仿佛停滞。

在王康老酒二人身后不到十米远处，李康举着枪，半边身子缩在一棵树后，浩东从侧面的满是苔藓藤蔓的碎石坡上下来，弓着腰，举枪遥指着王康老酒。

长了一张马脸的二民在侧面的羊肠小径里，半蹲着，眼神凌厉，双手举枪，指着老酒。

在李康三名便衣后面，隐隐约约传来脚步声，显然有更多警察也在赶来。

老酒并非真的仇恨王康，他明白王康说的虽然残忍，但句句都是实话！

老酒最后看了眼上午的太阳，嘴巴张了张，惨淡一笑，动作利落的将77手枪枪口插进自己嘴巴，扣动扳机！

“呯！”

老酒头上爆起一团血雾，整个脑袋顷刻间出现一个拳头大的窟窿，红的白的混合的粘液鲜血喷得满地都是。

这一幕发生太快，三个便衣还以为老酒要反击，刚退后摆好防御姿态，老酒就自我了断了。

混合着碎肉沫和脑浆的鲜血喷溅到王康脸上，王康脸色却在这一刻，无比放松起来。

他边擦拭脸上的鲜血，毫不犹豫的冲天空开了两枪，然后拼了命的继续仓惶逃跑！

“摁住他！”李康从老酒自杀的惨烈场面中惊醒，厉声说着，大步追了上去。

浩东与二民两人也从侧面包抄，奋力追着。

“飞哥...靠你了！”王康胡乱朝天空开了几枪，直到把子弹后，丢枪，一边跑，边从兜里掏出手机，调出短信草稿箱，然后将一天前编辑的一条超长短信发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后，王康踉踉跄跄的宛若无头苍蝇一样的跑，边掏出手机卡，掰碎，丢嘴里嚼碎，吞下去！

“吃的什么？”

“站住！”

后面的李康三人也发现了王康动作反常，厉吼着，冲上去，一把揪住王康头发，浩东冲上去，一拳头砸在王康肚皮上，后者当场脸庞扭曲，身体像是半熟的虾米一样，弓了起来！

“铐上！”

“吃的什么？”

“手机，把他手机拿过来！”李康将王康裤管拉至腿弯，边给放弃抵抗的王康戴手铐，边下令。

...

果园内。

陆勇与一个穿蓝色老款西装的同志追进了果园。

这次抓捕行动，是陆勇联系领导，上面担心从瑞L调派警力会走漏风声，连夜协调滇州临市公安局，从临市局里抽调过来的。

但由于由于担心夜长梦多，行动并不周全，埋伏包围计划并没有实施不说，还被小杰一声吼，彻底惊动了目标。

因此，作为这次行动的指挥，陆勇临时安排两个人在现场看着小杰和刘姐，带着李康七人直奔沈飞所在院子。

院子后面，左边右边不是山就是果园，地形一马平川，抓捕难度不小。

陆勇带着便衣刚到院子时，沈飞三人已经分散开，钻出了篱笆墙，不得已，陆勇只能分散追人。

三个去左边的菜园，三个去右边人工湖，两个直奔果园。

凌晨阵雨，菜园内还有些潮湿，地面也挺滑的。

陆勇与同伴冲进菜园时，沈飞已经跑得没影了，只能看见地上有凌乱的一深一浅的脚印。

陆勇两人凭借脚印追了大约不到三百米，就听见西北面连续传来枪声。

两个便衣抓一个罪犯本来就不是十拿九稳的事儿，与其分散警力，还不如集中一处。

没得办法，陆勇只能放弃，转而向西北方向的李康跑去。

...

王康被抓后，不到二十分钟，甚至于押解王康的警车还没出户育乡时，沈天和就得到了消息。

消息是八爷透的，八爷在瑞L场面上，当然也有自己的人脉关系，不说公检法司齐全，但一般的案件都能插上话，八爷这人长袖善舞，平时该烧的香该拜的佛都没拉下，什么所长，处长局长啥的，是八爷牌桌上的常客。

...

隋城，人民医院内。

病房内，沈天和与张浩民在谈事儿，病房门口，杜福坤与丁凯两人蹲在门口，眼神焦虑地抽着烟。

“王康被抓了，这下彻底陷进去了。”沈天和坐在床头，烦躁说道。

“老酒和小飞呢？他们仨在一块。”张浩民问。

“还在等消息，但估计也悬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