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通往顺安市区的某国道上，奔驰商务车内。

副驾驶座上，马宝强望着车窗外昏暗的飞速掠过的城市路灯，拿着手机问道：“虎子，情况咋样了？”

电话里，虎子压低了声音回道：“情况不太好，琛哥正大发雷霆呢，宝哥好像被崩了四枪。”

闻言，马宝强立马像是踩着尾巴的猫一样，扯着嗓子喝问道：“宝哥被崩了四枪？你再说一遍？谁干的？”

“好像是沈天和的亲弟弟。”虎子小声回道。

“就是那个脸上的姨妈血一直擦不干净的那个傻逼是不？”马宝强一愣，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前阵子沈天和几人夜闯凯撒，沈飞直接在邵昆办公室开枪的画面。

“应该就是他。”虎子回。

马宝强闻声思索良久，咬牙说道：“不行，宝哥被干成这样，我得回来..”

“别，别！强哥，刚才要不是我和大秦他们拉着琛哥，琛哥差点当场把沈天和给崩了！现在事情闹成这样，宝哥和昆哥都还没到家，你现在回来，有啥意义啊？”

马宝强无言。

挂断电话后，马宝强望着高启强的侧脸，问道：“还有多久到北秀区？”

“不到二十公里，马经理你要赶时间的话，十五分钟能到。”高启强脸上泛着讨好笑容的扭头冲马宝强笑了下。

马宝强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真龙香烟，掏出一支丢给高启强，自己也点上一支，说道：“到了北秀区龙安大酒店后，你就把车停酒店，自己去前台登记入住，报宝哥的名儿，但其他的别多说，懂吗？”

高启强吸了口烟，神色看着挺憨厚的笑笑：“我就一开车的，其它啥也不知道。”

“嗯..”马宝强微微点头，“来多长时间了？”

“一个多星期了，元宵节那天进的凯撒。”高启强老实回道，虽然心里有些诧异马宝强的记性，但啥也没问。

什么时候当哑巴，什么时候当聋子，高启强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不是小孩，也很清楚这份工作的含义。

马宝强看着马宝强那貌似憨厚的脸，弹了弹烟灰，沉吟道：“车开得挺稳，不错，以后就跟着我，保你两年开上马自达。”

高启强眉毛皱了下，思考一会，委婉回道：“强哥，我就一开车的，别的活儿我也不会干啊..”

马宝强眉毛一怔，挑眉问道：“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啊？你这奔驰商务再开十年又咋的，行驶本上能写你名？”

高启强心头有些纠结，沉默半晌，挤出一丝笑容回道：“行驶证上有没有我名不重要，重要的是咱这商务开得久，驶得远，不会半道出故障，马经理您说呢？”

马宝强闻言，神色微冷地上下打量高启强一眼，也就没再多说。

……

晚十点半，顺宁县定南路某路段，路边的桑塔纳车内。

“咣当！”

沈飞风衣腋下夹着一把全新的五连发，右手拿了一包纸巾推开车门下车。

下车后，沈飞一边擦拭脸上头上喷溅的血点子，趴在窗户边，冲何红兵说道：“兵哥，一会青山水库你去，我就不过去了。”

何红兵有些无语：“这是你亲哥呢，你不去让我去？”

沈飞随手掏出打火机，点燃沾着血的卫生纸烧着，头也没抬地回道：“正因为是我亲哥，我才不去。”

何红兵一愣：“你啥意思？你去哪？”

“我去雍和小区。”

沈飞轻声说着，正月刀子一样的寒风刮在他脸上，他转身裹了裹大风衣，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哥要回不来兵哥你就吱声，混社会要讲信用，说灭他全家，就灭他全家！”

听见这话，何红兵顿时满脸惊愕，嘴角抽搐着。

桑塔纳后座靠窗位置，邵昆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沈飞远去，良久，他眼眶通红，浑身颤抖。

……

另一头，晚上十一点过十分，凯撒楼下。

洗浴城大门口停车场里，足足七八台车，有雅阁，有宝马，也有桑塔纳，面包车。

各种车旁，人头攒动，各种二三十岁的混子三五扎堆，一个个脖子上挂大金链子或腋下夹着个真皮包的大哥斜倚着门抽着烟，在下边人的簇拥下，唠嗑等待着。

洗浴城三楼。

秦琛在四五个内保的簇拥下，边大步下楼，手里拿着个手机说道：“梁警官，帮个忙呗..嗯嗯，就在雍和小区B栋302..嗯嗯，咱这可不是公器私用哈..我确定有个吸毒的，一会会在那交易..嗯嗯..大好团结，人人有责嘛，哈哈..回头来凯撒尝尝新茶，哎哎，好嘞再见！”

挂断电话后，秦琛就撇撇嘴，眼神阴沉地骂道：“疯逼是吧？你踏马有本事把梁警官也给干了！”

一个内保腆着脸笑着回道：“琛哥，你别自己吓自己了，他说啥你还真信啊？”

“是呗，我也不信沈飞敢去昆哥家，昆哥家里涛哥老鬼哥都在呢，好几十人，他敢去试试？白B山也没这么牛逼的。”

“就一句场面话，还当真了呵呵。”一个中年内保笑了笑，抽着烟，跟在秦琛身后，快步下楼。

“不管敢不敢去，叫梁警官过去总是没毛病的。”

秦琛轻声说了句，沉默一会，脸色严肃地扫视身边的数个内保一眼：“今晚的事儿都没往外透吧？”

数个内保头子一愣，齐齐摇头：“没有。”

“哪能往外说呢，规矩都懂！”

“那就行，一会下去之后，嘴巴严点！别张着个漏风大嘴巴瞎叨叨！”

秦琛面无表情交代一句，扶着楼道护栏，快步下楼。

秦琛属于那种外粗内细的管家式角色，跟着韩宝林的这些年，帮韩宝林办了不少事儿。

韩宝林下边有哼哈二将，相比较邵昆，秦琛属于那种场面上活动的大哥，这么些年，为韩宝林鞍前马后，台面上的各种活儿打理的井井有条。

两分钟后。

秦琛刚从旋转门出来，停车场里的各种大哥和混子立马起身，涌了过来。

“琛哥！”

“到底啥事儿啊？”

一个个混子和大哥抽着烟，笑着打招呼。

秦琛站在旋转门口台阶处，边点头致意，好一会后，目光扫视数个脖子上戴金链子的顺宁道上大哥一眼，沉吟说道：“保国、德勤、老马，各位兄弟，麻烦先把手机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