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后，距离吴志勤家不到一百五十米的斜对面的一间草垛偏瓦房里。

屠士雄左手掐着吴志勤，右手飞快的在后者身上掏了掏，把他的摩托罗拉夺过来，关机，随即目光冰冷的说道：“问你点事儿，你要如实回答，但凡你犹豫超过0.5秒，但凡你要敢大声喊半句，我就送你回老家，懂吗？”

“唔唔..呃..”

吴志勤连连点头，点头如捣蒜。

屠士雄思索一会，松开手，冷眼问道：“屠文虎，哪天失踪的？”

吴志勤一愣，眼神奇异地瞪着屠士雄，正迟疑着，见屠士雄举着扳手就要扬起，连忙回道：“11月23。”

“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这事儿警方都来了好几趟我能不清楚吗？哥，大哥，求你别杀我..”吴志勤语气急促的说着，直接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

“屠文虎最后接触的人都有谁？”

“一个小女孩，叫啥名我不记得了，跟屠文虎是一个班的，据她说，有个叔叔跟她说，他哥哥在校门口等他，然后屠文虎就去了。”

“这么明显的拐卖，为什么没继续查？”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来来回回我做了三次笔录，也没查出个名堂，线索太少。”

屠士雄掐着吴志勤的喉咙，目光如刀的低声喝问：“你在这个事里，扮演着什么角色？你为他们提供了什么？”

“我..”吴志勤眼底无比惊慌，支支吾吾着，连连摇头：“这不关我的事儿，我什么都不知道..”

“屠士雄失踪没两天，周巧玉休学了，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吴志勤犹豫一瞬，摇头：“真不知道，我对天发誓，我要有半句假话，我不得好死！”

屠士雄盯着吴志勤的脸，看了足足三秒钟，随即左手掐住吴志勤的脖子，右手放下扳手，攥成拳头，猛地一拳头砸在后者的右腿膝盖骨上！

“噗！”

伴随着清脆的骨头碎裂声——

“啊..呃..呃..！！”

吴志勤疯了一样扭动着，一只手掐着喉咙处的屠士雄的手，右腿像是打摆子一样抖动着，一张脸涨红似猪肝，面庞扭曲，表情极度痛苦。

“现在想起来没？”屠士雄冷漠问道。

“呃..呃呃..我..我说..”吴志勤浑身颤栗犹如筛糠，眼神惊恐欲绝。

屠士雄左手稍稍放松，但依然掐着他脖子，使之有说话的机会，但只要敢喊，以屠士雄的力道，不用0.1秒，喉管即可捏碎！

“是..咳咳..咳..是苏福安..”

“安健医院的院长？”屠士雄冷漠问道，脑海里瞬间想起半年前曾经带着弟弟去安健医院看病的事儿。

他还记得，当时医院给二虎做了一堆检查，当时屠士雄看着那一堆白细胞抗原a检查、群体反应性抗体检查啥的，应该就是移植配型的资料。

“是..咳咳..咳..”吴志勤表情痛苦的咳着，贪婪的呼吸着空气，忙不迭的回道：“是苏..苏福安买的6班的资料..周..周巧玉是被哄骗的..两天后周..巧玉没了，应该是被灭口了..这不..不关我事儿..与我没关系..我也不知道屠文虎会..会死..”

屠文虎再问：“苏福安给了你多少钱？”

“2000..不..1600..”

“这些年，你一共捞了多少脏钱？”

吴志勤一愣，“我.我说了，可以放我走吗？”

“可以。”屠士雄点头。

吴志勤思考半天，不确定的说道：“30万..应该不止..40来万吧..”

说完，吴志勤眼神泛着希冀地望着屠士雄，“那个..我可以走了吗？”

“是的，你可以走回老家了..”

屠士雄舔了舔嘴皮，低声念叨一句，粗大的右手猛地攥紧特大扳手，一抖！

“嘭！”

血溅三尺，直冲楼顶老木悬梁，天地间白茫一片。

……

大年初一，下午四点，暴雪未停。

这场暴雪已经下了一天一夜，但依然未见有半点停的趋势。大清早，市政就指派清雪公司，在全市范围内清雪，这会儿城市主干道上积雪已空，但天地依然苍茫一片，各种屋檐下与树下，剔透冰晶垂坠足有两米多高。

市顺天路，安健医院附近的温馨小苑门口。

“嘎吱！”

一台白色宝马停滞在小苑门口，车驾驶室内，穿着黑色呢绒大风衣，满脸褶皱、头发灰白，但看着精神矍铄的苏福安扭头看向后排座的女儿与女婿说道：“小安，大全，你们先回家，我回医院一趟。”

“爸，大年初一呢，你回医院干嘛？”女儿嘟着嘴回应道。

“回医院给病人拿个病历本，他病历本丢了，急着要。”苏福安解释一句，扭头说道：“你们先回去吧，大概一个小时我就回来赶晚饭。”

“那你早点哈，妈也在家等着呢！”

女儿想了想，也没多问，就挽着丈夫的手腕，下了车。

当女儿与女婿下车后，苏福安轻踩油门，宝马缓缓启动，他一手攥着方向盘，右手掏出手机，表情不满地问道：“小玉，你搞什么？大年初一呢！你就不能消停会？”

“我消停？苏福安你个没良心的拔屌无情是不？”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泼辣的女人声音：“你也不问问！我为啥在初一给你打电话！”

“为啥？”

“今早上，我验尿了，两道杠！”电话那头，女人磨着银牙回应道。

“两道杠？你啥意思？”苏福安踩了脚刹车，半天没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我撒的种子？你说这话不长脑子吗？我踏马都快六十了！！”

电话里，女人语气笃定地娇喝道：“六十岁咋的？谁让你枪法好？你要不信，咱做亲子鉴定！”

苏福安脸色有些难看，沉默半晌说道：“行吧，你在医院是吧？等我一会我过来！”

话音落，两人挂断电话。

宝马车开着除雾灯与示廓灯，缓缓前行。

与此同时，宝马车后边不到三十米远处，一个身材魁梧的人整张脸笼罩在帽檐下，骑着摩托车跟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