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我跟四哥哥就能卖爹爹的字，学识大儒的字，那肯定能卖不少银子。】

【爹呀，能不能让我躺平发家致富，就看你了。】

苏文成抖了抖，毛笔上的墨汁随着动作直接在宣纸上晕开了花。

是自己与夫人日求夜求的小棉袄，不能打。

“知知，爹爹给你读书。”

苏文成抽出一本书，开始给他读起来。

苏知知看着书，也不“咿咿呀呀”了。

书的每个字，她都懂。

但听着就是有些无聊。

苏知知打了个哈欠。

【听着爹爹读书，就跟赖在娘亲怀里一样催眠。】

苏知知又睡了过去。

楚氏给人安排好府邸的一切后，过来接孩子。

苏知知睡得正香甜。

她将孩子抱回书房，苏文成也去找了老太太。

苏如烟正在给何氏捏肩。

见苏文成进来，她的胸腔莫名的一慌。

苏如烟压下心底的慌张，暗暗告诉自己不用惊怕，没人知道她在院子里做的事情。

更何况，苏知知也没受到任何伤害。

“如烟见过伯伯。”她垂下眼眸，一脸乖巧地给苏文成行了个晚辈礼。

苏文成望向她，脸色如常，没一点慌张。

若不是在朝堂上见多了腥风血雨练成了现在的性子，不然他真的忍不住要替知知报仇。

苏文成道：“嗯。”

何氏被苏如烟伺候得舒舒服服的，靠着椅背闭着眼睛。

知道进来的人是苏文成，她也没睁开眼睛的意思。

苏如烟低头看了眼祖母。

见她没打算理会苏文成后，便问：“伯伯，你来找祖母是有事吗？”

“是。”苏文成这时候才拱手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何氏缓缓睁开眼睛，耷拉的眼皮下写满了刻薄。

她生的两个儿子，苏文成像她死去的老公，苏文兴则是比较像自己。

何氏年轻的时候就不喜欢自己的丈夫，从而也更不喜苏文成。

“苏丞相官威这么大，我这个老太婆受不起。”

苏文成听这话，明白了。

老太太还在为库房的事情生气。

苏文成站的笔直，也不提那事情，装作糊涂。

“母亲，儿子的官做得再大，不也还是你的儿子吗？”

何氏抿了抿唇，身体又晃了晃，头又摇了摇。

这是她在别家老太太那里学会的动作，那些后宅的老太，最喜欢做这样的小动作来树立自己的威信。

显得闲适却又不失威严。

何氏正想接话，拿上次库房的事情训斥他的时候。

苏文成更先一步说话。

“今日儿子有事情想与母亲说。”

何氏的话哽在喉咙，如被塞了一团棉花。

她压下，端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后才说：“说吧，什么事？”

苏文成道：“颂儿已经决定参加这次的科考。”

苏如烟按压的动作一停。

记忆中，苏白颂没报名科考。

不过想到发生的事情已经跟自己的记忆有偏差，苏如烟什么也没说。

只要把握住接下来的机会，苏白颂是否科考，对她来说都没影响。

反而，如果这辈子苏白颂科考能走上仕途，说不定对自己的未来更有帮助。

“如烟。”何氏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继续。

“是，祖母。”苏如烟继续替她揉捏肩膀。

何氏晃了晃上半身才对苏文成道：“白颂要参加就参加，你同我说做什么？”

“我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村妇，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些事情，你跟你夫人做主便是。”

何氏故意贬低了自己一下。

以往这套在苏文成那里很受用。

他会想起过往的不容易，然后会想办法补偿自己。

苏文成想起过去。

每每听见类似的话语，他的心里就觉得难受，觉得自己这个当儿子的为了读书，忤逆母亲的意思。

让她日夜为家操劳，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

所以即使后面过上好日子了，母亲也看着比同龄人老许多。

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给母亲一些银两或者是首饰摆件作为孝顺。

苏文成低头笑了笑。

他笑自己当初的愚笨。

只是几句话，就将母亲之前的操劳全赖在自己的身上。

可当初，让她操劳的明明是自己那不争气的弟弟苏文兴。

苏文成再度抬起头，“儿子只是给母亲说一声。”

“为了让颂儿更好的备考，儿子打算让颂儿住到别处的宅子。”

苏如烟的动作又顿了顿，恍惚了一下。

这也是记忆里没有的。

不过过去的记忆里，苏白颂这个时间段也没在府上，在书院或者在别的府邸似乎对她的计划没什么影响。

苏如烟心放宽了，继续按着何氏的肩膀。

何氏知道楚氏这些年购置了不少的宅子跟铺面。

她眼红心馋，却不能撒泼打滚的去要。

“我说了这些事情你们夫妻二人安排就是。”

“省得我多说一句话，你们就觉得我专制蛮横。”

苏文成假装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继续道：“母亲，科考毕竟是人生大事，为了颂儿，我们决定陪读，这段时间会搬到那边的府邸……”

话还没说完，何氏的反应非常大。

她连杵拐杖三下，瞪大了眼睛质问：“你什么意思？”

苏文成静静的不说话。

“这是打算分家？”

何氏的反应在苏文成的预料之内。

他双手低垂交叠，一副大孝子的模样，“母亲，不是分家。”

“只是暂时搬过去，等科考结束，儿子便搬回来。”

“科考为大，眼下颂儿的事情比较重要，再说，若是颂儿考了个好成绩，也给你长脸不是？”

苏文成说了许多。

何氏眉头紧皱，花白的眉毛拧在一起，如一团皱巴巴的飘絮。

总觉得苏文成哪里变了，老太太却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变了。

她居然一时间琢磨不透，“如烟，你怎么看？”

苏如烟看向苏文成。

上辈子没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这没上报宗族，就不算分家，就算他们一家搬了出去，以后只要老太太发话，他们也得搬回来。

好像对自己的未来造不成多大的影响。

苏如烟想到苏文成近日对自己的冷漠，决定帮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