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大啊，就姐姐姐姐的叫？”野辞问。

“我十五，比姐姐小一个月，你是谁啊？”他停止了哭闹。

“我是这的当家人，你别在这里吵闹，要不然我可要喊人轰你了。”野辞站在费听呢染面前，挡在他身前。

他摸不着头脑，嘿嘿直笑：“漂亮姐姐好凶，我好喜欢。”

眼见这人要扑上来，野辞昕一一脚将他踹下台阶，雨已经停了，但他的衣裳被积水浸湿，他神色慌张地爬了起来，着魔般紧张地抹去衣裳上的污秽。

“他是不是神志有问题？”野辞提防着他，问费听。

费听舒缓着胸膛道：“他小时候好像落了什么病，有时候发起狂来可怕极了。”

鲜于俊民回过神来，奇怪地看着野辞：“为什么踹我？”

野辞懒地和他废话，招呼了声，让人把他轰出去了。

费听缓过劲，连喝了三壶水：“现在什么世道，我阿姆怎么会找到这样的人，还让我阿爸教唆我去相面，你是不知道，一开始看到他，看他长的那么乖，还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可甜，相处了不到半柱香，什么毛病都出来了。”

她板着手指和野辞一一道来：“天天阿姆阿姆，还炼丹，还无理取闹，还死缠烂打！”

“他家做什么的，你阿姆看上他什么了？”

“就一个商贾之家，他阿姆掌家，他阿大天天在屋子里捣鼓丹药，和他一个样，好像是和我家有什么故交，说他阿姆和我阿姆是共患难的姐妹。”

“他们那辈共患难与你有什么关系，不能害了你终身啊。”野辞替她打抱不平。

“话是这么说，可我已不是贞洁之身，她们想让我低就。”她说罢，暗叹，“我真羡慕梁太后，同为女子，她却能统帅军队，不用困束于宫墙砖瓦之间。”

“但她再怎么厉害，也……”野辞昕一怎么不知道，明年就不会有她了，而这个王朝终有一天会覆灭。

远在千里以外的野辞那征挥着长矛奋战沙场，解决掉眼前的宋兵，他猛吐了口血，费力地站稳身子，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自觉已经时日无多了。

他呐喊着给将士们鼓劲：“誓死，报国！”

一支长剑迅猛射来，正中野辞那征的要害，他单膝跪地，面露痛苦，抬头看见宋将章楶高坐在马上，手举着长弓。

“野辞将军，安息！”他语气冷淡，很快纵马越过他，直往城内去。

“投降的不投降的一个不留！”

野辞那征没有倒下，他始终睁着眼，手里握紧了他的兵器，战死沙场本就是他的宿命，然而真当这一刻到来时，他是这般的不甘，城内的夫人、都城里的家人，还有那城中的百姓。

他好像还在费力地呼吸着，只是气息越来越弱，最终被沙尘风暴吹倒。

主将已死，军队就如一盘散沙，芭里氏早就料定了这一天的到来，认命地看了看天。

早在三天前她就派出人给家里送信，一旦城破，她们的死讯很快会传开，届时，野辞一家的厄运就会戛然而止。

她有太多话想和孩子们说，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提起大刀，和城内的百姓们，奋勇做战，誓死战到最后。

“何苦挣扎，你们大势已去，倒不如投降，老弱妇儒可恕。”章楶提剑逼近她。

她丝毫都没有退缩，与他搏杀在一起，几个来回之后，芭里氏体力不支败了下风。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降不降？”章楶将剑锋对准她。

芭里氏笑疯了，看见方才与她并肩作战的战友们一一倒下，她奋力拿起大刀向章楶砍去，扑了空又砍。

章楶耐心耗尽，一挥剑，将芭里氏一剑封喉。

血溅在章楶脸上，他镇定自若地掏出手帕擦拭剑尖上的血，可能会觉得遗憾吧，可这人冥顽不灵，那她就死呗！

世上不缺英雄人物，多她一个亡灵罢了。

野辞昕一在噩梦中惊醒，梦里，兴庆府失守，宋兵一路杀到皇宫口，野辞府里上上下下无一生还，野辞死后，看见平安被杀，玉玉被抓，一把火烧光了这里的一切，随着她梦境的消散，她看到了鲜血淋漓的泥斤多末，躺在尸骨堆里，一动不动。

野辞昕一吓出了一身冷汗，抬头便看见刘卿化在身侧。

“现在几时了？”

“才刚晌午。”

野辞看向窗外，阳光正好，昨日的风雨连影子都不见了。

野辞昕一明了终有一天，宋军的铁骑会踏平这里，在此之前，她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小姐，壬清明求见！”福贵上前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