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纸板被扣动的声音，好像是艰难的往外憋气咳嗽。

整个人不断的抽搐着，扭曲着，想要挣脱，但是却又被那大脚强行的压下，无法挣脱。

黑色的鲜血又再一次的顺着嘴角流下，顺着蛇鳞缝隙流下…

好一会儿，张灵均这才收了力道将之放过，但是按在眼球之上的骨刺却比之前更加用力，以此提醒一切还没有结束。

“不允许迟疑，不允许思考，我在问你，‘妃’现在在哪里？”

田越医生先是咧开嘴漆黑的嘴喘了一会儿，好像是在恢复，等到平复之后，才见那长长的，纯黑色带有紫色血丝的分叉的舌头从坚硬吻合的嘴中钻出，传出了嘶嘶嘶无比空洞的声音，扭曲怪异的音节在人耳朵中却又汇聚出能懂的话，似乎是在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到底是谁？

这下轮到张灵均愣住了，有些怀疑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不知道我是谁？那刚刚偷袭动手又搏命是在做什么？

是间歇性精神病发作吗？

回想着之前交手的时候，田越医生那疯狂的样子，穷追猛打，一点也不在乎伤势，不断的攻击，哪怕身上破碎，那憎恶的脸上却只会更加的嗜血凶残，更加的疯狂的攻击…哪怕双方实力占比已经不占据优势，却也不跑不躲，简直就好像是一条疯狗，或者说是见到了什么生死仇人，不死不休的大敌一样。

现在不知道自己是谁…

嗯…

想着张灵均忽然发现了不对。

之前只顾着打倒这家伙，没有心思乱想，这会儿想来，田越医生的行为确实是有一些奇怪，有些不太符合他的身份，不太符合常理。

一开始主动上来偷袭还好说，但接下来那几乎完全是以命搏命就实在是难以去解释。

自己与他搏命是被逼的不得已，需要救人必须得如此，他又是为何？大樛人本性如此的凶残吗？

思来想去，能够想到的他这么做的理由就只有要么就是认错人了，将自己当做了他的某个仇人。

要么就是此前对于妃一直有着监视，所以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有认错人，或者说有着更加清晰的认知，在发现了自己前来之后，知道这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知道自己是他的仇人，有了搏命的觉悟。

看着好像更可能是后者，但是这却有着问题，真要是想要对付自己，在一开始自己没有发现他的情况下，完全没有必要那么着急，可以等到自己前往城市中心，在水潭那里进行布局，那里才是最适合他的战场，在水里大樛鲛人可以发挥出百分之百的实力，而自己在水里可能百分之十的能力都发挥不出来，再配合那收敛自身气息的本能，完全就是一个绝杀的局。

张灵均现在想着这种局面都有些后怕，想着在那般局面能活下来估计得凭运气，真遇到了更大的可能估计就是目前的这个结果的颠倒，躺在那里的被踩着胸膛威胁着做手术的估计就得是自己。

那么他为什么怎么不如此？

难道是因为不够聪明，想不明白？还是没有耐心？

大樛人自诩相比人更先进的物种，并且他们所相信迷信的进化路线是以智慧为核心的，其只会更加的聪明，不应该不明白这些。

除非是有着不得已的理由。

如果是后者，目标是自己，显然没有这么个理由。

唯一可以对此进行解释的就是把自己当做别人，是前者。

可这又有一个问题，这件事情除了自己之外，还能有着谁？还涉及到了谁？

甚至让田越医生都分不清人？

思索着，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张灵均摇了摇头，看着脚下精神越来越好的田越医生，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厉色，“我管你是怎么回事，我管你到底谁是谁，管你背后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我的目的就是你，我现在就只想问你一件事，只想知道一件事，妃在哪里？”

田越医生古怪的喉管之中发出好像婴儿啼哭又好像怪异的笑声一样的声音，“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问你们，妃现在在哪里？”

张灵均脸色变得阴沉，又是重重的一脚，踩的脚下的人再次呻吟吐血，“胡搅蛮缠，少在这里给我玩这一套，你不知道人去哪里了？是不是羽化之后把脑子也蜕掉了？

“你忘了那个小区的监控，把你拍的正着，我看过那监控，我就是通过此找上你来的。”

田越医生闻言好像是明白了一些什么，虽然状态变得更加狼狈，但是精神不知为何却反而更好了，拥有了一点气定神闲的意思：“你确定你看见我将妃带走了。”

张灵均道：“废话，她失踪的时候就只有你在那里，你就刚好出现，你对我说这是什么巧合？”

“所以她的失踪就是我做的？”

“除了你还有谁？”

张灵均说道，忽然又想到了刚刚的猜测，又想起了田越医生所说的话中的暗含之意：“你刚刚说‘你们’，你说妃不在你这里，对我说被‘你们’带走了，你的这个‘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指的具体是什么人？”

说着脚下便再一次的发力，进一步的压迫着胸腔，压迫着五脏六腑，“将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不要想着骗我，不要有着任何隐瞒，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田越医生道：“你们就是你们，就是那些和你一样的人。”

什么叫和我一样的那些人？

张灵均不由得皱起眉头。

‘你们’，‘和你一样的人’，反复的说，自己从来都是一个人，和谁一样，怎么会和别人一样？

或者指的是身份，大秦人…与着并不挨着，另外田越医生并没有表现出知道这一点。

除此之外就是修行者。

张灵均作为修行者能够感觉到鲛人羽化——羽化之后当然不用感受直接就能够看出来，说的是在羽化之前看着还是正常人类样子的王嗣蛇身上能够感觉到。

这同样也意味着，大樛鲛人也能够感觉到修行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