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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阎王殿下

作者:狐狸化妆不画尾巴 | 分类:古言 | 字数:14.3万

第221章 四时刑?那是什么?

书名:参见阎王殿下 作者:狐狸化妆不画尾巴 字数:2140 更新时间:2024-11-16 12:48:28

那日她跟他上船后就在船上睡着了,等再睁眼就已经到小南天了,而她发现扶疏送她的那个颈链不见时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

也不知道那条神秘的颈链是被他收走,还是丢到路上了。

思绪跟着飘远,奈川蹙着眉问道:“皎皎,你真的没听说过闻人于宵这个名字吗?”

她刚回小南天时就问过谢皎皎一次,彼时她站在灶台跟前,一边炒菜一边摆手说没有。

如今再问,谢皎皎认真想了想,还是摇头:“没印象,你问的问题真的太久远了,我只对闻人这个姓氏有印象,好像是当年的一个望族,啊对,我还记得这家有个叫闻人明州的,是个混不吝,没少招惹我。”

说起闻人明州,谢皎皎不悦地撇了撇嘴。

“闻人明州?闻人……对,那你听说过闻人毛吗?”记忆被这个奇怪的姓氏勾起,她猛然想起那个蓄着胡子的男人,

“很耳熟,你让我想想,”谢皎皎靠在椅子上冥想半晌,猛地坐起,“啊我想起来了,是闻人卯,卯兔的卯,他是闻人一族的族长,就是家里老大的意思,闻人明州的爹。”

话落,她顿了顿,狐疑道:“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因为一个梦。”奈川也不瞒她,如实说道,“那个梦很真,里面就有他,扶疏说,那是个祭祀典仪。”

“祭祀典仪?”谢皎皎倾身向前,端详着她的面色,眉头紧锁,“你……你不会梦到自己死的那天了吧。”

“我死的那天?”

奈川还从没听人说起过这事儿,她刚想细问下去,谢皎皎却突然后悔,捂住耳朵往旁边缩:

“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奈川哪有那么容易放过她,她拽回她的手,认真道:“不行,我想听。”

谢皎皎捂着耳朵继续装聋作哑,奈川看她的模样,也不想逼她,索性松了手。

“没事,你要是不想说,等明天景昭来,我问他就是,出家人不打诳语,他一定会告诉我。”

自从奈川回到小南天后,景昭每日都来,勤勉得跟上钟似的,为此谢皎皎没少打趣他,但凡景昭想驳她些什么,她就会拿“出家人不打诳语”这句来噎他。

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谢皎皎也算是自食恶果了。

她放下双手不再挣扎,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大大的眼睛里透着“生无可恋”四个大字。

“罢了,还是我跟你说吧……”

当年的祭祀礼,她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也是派了自己信得过的耳目前去,然后回来一五一十地禀过她的。

但其间过于残忍的手段,谢皎皎听到的过程还是被那传信的人阉割过后,在谢皎皎嘴里再割过一遍,留下的都是些还能说出嘴,且不至于说到一半就去作呕的话。

奈川听过一遍,好在没被吓着,只是好奇道:“四时刑?那是什么?”

“就是一种很残忍很残忍的刑法。”

谢皎皎不愿意多说,可奈川却没这个眼力见,继续问道:

“有多残忍?”

扶疏那浑身浴血的模样历历在目,她又问:“会让人流很多血吗?”

谢皎皎满脑子都是冰窖、油锅、蒸锅、沸水……想着想着,兀自打了个寒颤,后怕道:“倒是不会流血,不过如果让我选,我倒是宁愿去流血。”

奈川不是很明白比流血还要疼的到底是什么,见谢皎皎煞白的脸色,她抿了抿唇,犹豫道:“很、…很疼吗?”

那哪里是疼?

比疼更痛苦的是折磨,非人的折磨,疼到顶点死了也就一了百了,而四时刑是不会痛快的,只会一遍遍重复死的过程,但没有死的结果。

谢皎皎把眼神轻轻置在奈川身上,不忍心多看她,只是小声“嗯”了一下。

“不过那都是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一万多年了,别想了。”

在她那万分疼惜的眼神中,奈川会意,也不再问,只是挽起笑来,轻声应道:

“好。”

即便是一万年前的事,即便是过了几辈子的事,奈川忘了,谢皎皎也忘不了。

她看着奈川的侧颜,陷入那段不忍回望的曾经。

……

那年,郦州动荡,又逢大旱,民不聊生,作为富庶人家,府上几代积攒下来的家产难免会被有心之人觊觎,谢皎皎的爹未免谢家陷入纷争,早早就变卖了家产,在一个月黑风高夜,举家南迁。

可闻人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消息,索性将计就计,在沿途的必经路上埋伏他们。

谢皎皎记得,当时,他们离那条官道,就只有几步之遥。

是消失多日的温离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然后一行人分散开来,调转方向一路向东,最终汇入东苑城郊外的伽蓝寺里。

那是她第一次同他表明心迹的地方。

也是他第一次拒绝她的地方。

而后,在是日夜里,她隔着门缝,见到了初月。

那个满身是血,慌慌张张跑上长阶的初月。

阶下,铁骑、长弓、火把、甲胄……

谢皎皎至今无法向人坦率地言说她当时的心绪。

她是庆幸的,因为初月还活着,还有求生的力气。

她甚至想打开寺门冲出去,拽起她的手,把她带回来。

可当闻人卯说出那句“妖女,你以为仅凭这座破庙就能保的了你?”时,她又蓦然怔住。

她的身后,又何尝不是爱她护她了半辈子的家人。

如果初月真的跑进来,她们谢家藏在门后的秘密会不会暴露,她的家人,会不会因此丧命。

怔忡间,她的手不自觉地关上了门。

只这一个动作。

足以让她内疚万年的动作。

所有的心绪都变成了恐惧,她害怕,她害怕初月跑上来,又害怕初月跑不上来。

等她母亲上来拍她肩膀时她才知道,初月,已经走了。

她重新把寺门打开一个缝子,门外,阶下,燃火的游龙正在褪去,那个白衣染血的少女,也再也看不到了。

初月没有上来。

她有些庆幸。

只是嘴角还没有弯上去,她就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