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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阎王殿下

作者:狐狸化妆不画尾巴 | 分类:古言 | 字数:14.3万

第197章 都忘了吧

书名:参见阎王殿下 作者:狐狸化妆不画尾巴 字数:2059 更新时间:2024-11-16 12:48:28

他明明在回答她,可奈川却觉得,他看的并不是她。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见扶疏抬脚向她的方向挪了挪,他伸出手想要碰她的脸,伸到一半却又克制地放了下来。

“可你明明……”

“是你一直想要甩开我。”他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的话,他们离得很近,近得快要额头相抵,呼吸相闻,她清楚地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那让她很不舒服,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喘不上气。

她失神片刻,下意识向后退了三步,逃离了他周身那片可怕的磁场。

重拾呼吸,她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他能力的可怕,也第一次有些能够认可他“冥王”的身份了。

能被称为“王”的人,无论脾气品性如何,只有一样一定是他们共通的,那就是能力强大。

方才那种让人窒息的威压感,大约就是他能力泛化出的冰山一角。

直觉告诉她,她不能再全心全意地依靠他,因为他,很不安全。

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和防备,那份阴鸷瞬间烟消云散,他压了压眸子,再抬眼时,里面已经是一潭死水。

她不想再问,他也不想再答,他们就这么谁也不肯退让地僵持在了原地。

直到天边外投来的一道白茫茫的天光将这方深潭重新搅起了波澜。

奈川循着天光望去,又被刺眼的光闪得闭上了眼睛,她抬手遮了遮,再看时天光已经暗了不少,层层叠叠的云翳向四周散去,云开处,是那个她前几天见过的,悬浮在群山中间的高台。

“那是仰莲台,登仙礼就在那上面举行。”

扶疏说着,不动声色地向一旁挪了几步,奈川如他所愿地走到了他空出来的那个位置上,因为只有那个位置才能揽尽中山仙坛的全貌。

扶疏几步走到她身后,伸手越过她的肩头,指向一旁不远处的山体上发出天光的那一点,奈川眯着眼仔细看去,才发现那好像是块不大规则的石头。

这么亮的光,竟然是一块儿石头发出来的吗?

“那是银海石,是创世神只鲲祖的化身,所有赴宴的宾客都要先到银海石下拜谒,验明正身后,才能真正进入中山仙坛,在登仙大典开始后,白鹭会带你登上仰莲台,完成仪式。”

“验明正身?那是什么?”奈川不慌不忙地从袖筒里掏出一块玉牌,她先前隔着门缝看谢皎皎用过一次这个,应该是能证明谢皎皎身份的令牌之类的,她过来代替她当这个引仙使总要有她的委托信之类的东西佐证,所以来之前她把她的仙牌揣到了身上。

奈川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原委跟他说了个大概,扶疏全程眼睛都没眨一下,一点儿都不意外似的,末了还能夸她一句:“你很聪明,做得不错。”

奈川被他这么一夸,明显松快了不少:“就是说,我用这块仙牌可以不用过那个什么石头的验身,直接进去吗?”

“不可以。”扶疏摇摇头,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

奈川却再也笑不起来,她张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在看到他那双讳莫如深的眼睛时,又把话头吞了下去。

她该不该告诉他,自己还不是彻彻底底的仙族人,而是他们口中那种,身上带着妖气的,半剌半的小花仙,如果被那块石头测出这些异常的情况,那些仙家又会不会像谢皎皎之前说的那样,给她一个惨烈的下场。

她今日想得太多了,从苏醒到现在,她还没有想过这么多的事情,纷杂的事情在脑子里缠成了一个疙瘩,她越理越乱,毫无头绪,以至于到最后连看向扶疏的眼神都有些恍惚。

她的身体还很虚弱,思维和意识也都在缓慢的成长,扶疏又怎会不希望她能快点恢复所有的记忆,变成那个足智多谋,运筹帷幄的鬼神奈川。

可当他真的看到她被一个小小的难题困住手脚,两条眉毛蹙成一团时,他又会在心里不住地说:

“这样已经很好了,就停在这里,就这样吧。”

“起码,这样的她,不会骗我。”

“也离不开我。”

他攥紧拳头,把这些见不得光的自私想法尽数碾碎在掌心,让它们和着鲜血,顺着指缝淌下来,一滴一滴地掉进脏污地泥地里,成为野草的肥料。

“记住我方才跟你说的了吗?渡过镜湖后,要做什么?”

他像个考官,丝毫没有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只是平淡地给出她考题。

奈川也顺水推舟地选择了三缄其口,她抬起头强打精神地答道:“渡过镜湖后要先去银海石前验明正身,然后在中山仙坛等白鹭送我去仰莲台。”

她说得足够简明扼要,可话落,心里却惴惴得不安起来。

这事情说起来简单,可真要做起来,也不知道她会折在第几步,又或许,她压根就上不去那个银海石,在船上就被人认出来,直接死在镜湖里。

她这么胡乱猜着,不自觉地抬起大拇指的指尖就要往嘴里送。

冰冷的触碰把她冻得打了个寒颤,瞬间回神。

扶疏攥着她的手腕,眼神里的坚冰随着与她交接的目光融成了一滩水,他难得柔下眸子,放开手,转而揉上了她的头顶。

“别想那么多,除了我让你复述过的东西,剩下关于我的那部分记忆,”他顿了顿,手指凌空捻决,绿色的光迸发在他的指尖:

“都忘了吧。”

奈川大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解其意。

可他那满心满眼不加掩饰的愧疚、不舍,还有藏在那之下,她还并不理解的某种复杂的情愫,让她自觉闭上了嘴巴。

风好像已经停了,只有几只白鹭你追我赶地啼着,余音兜兜转转在群山之间,不绝于耳。

终于,在万籁俱寂之后,她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了那个她想问很久的问题:“你……刚才在施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