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山看另外两个小女孩怯怯的打量着他，他露出慈爱的笑容道:“我是你们舅舅，叫舅舅”。

两个小女孩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齐齐的把目光看向柳红枣。

柳红枣扯了扯嘴角:“大妮，二妮，叫舅舅”。

“舅舅”

“舅舅”

柳青山连忙答应道:“哎”，他又想起来的时候，在路上买了一点糕点和零嘴，他去到牛车上，拿出几颗糖道:“真乖啊你们，舅舅给你们吃糖”。

甜甜糯糯的声音，听的柳青山心都化了，不知道，他家阿福啥时候可以说话，想到阿福叫他阿爹的样子，柳青山的眉宇之间都是笑意。

可是目光看到两个小女孩的手臂上的伤，他顿住了，他拉着大妮，指着她手臂上的伤问道:“你这是谁打的”。

“是爹爹”，大妮低着头道。

“大妮”，柳红枣厉声喝道。

大妮被这声厉喝吓得瑟缩了一下，柳青山立马蹲下身子，把人搂在自己怀里。

大妮的眼泪哗哗的掉，她想到隔壁大花家，她的阿爹也会打她阿娘，后来她阿娘哭着跑回娘家，第二天，大花的三个舅舅就来了，把大花的阿爹狠狠的打了一顿，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打过大花的阿娘。

大妮抬起头看着温声安慰她的舅舅，阿娘说他是她的舅舅，那是不是……

她鼓起勇气，语带哽咽道:“舅舅，你帮帮我们吧，阿爹天天打我们，他还拿鞭子抽阿娘，呜呜呜……”，说到最后，她大声哭了出来。

柳红枣把大妮搂在怀里，她也心疼她们，可是，就像他们阿爹说的那样，他是她花了五两银子买来的货物罢了，就这一句话，彻底让她直不起腰来，母女两互相抱在一起痛哭，柳红枣发泄着这几年的心酸委屈，耻辱，还有这几年身体上所遭受的鞭打谩骂。

“娘，姐姐，别哭”，二妮手足无措道。

柳青山把二妮搂在怀里，他没有出声去安慰她们，此时的她们，需要的是发泄。

柳红枣哭完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抹脸，毕竟她以前在家，可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现在想想，还真怀念那个时候啊。

柳青山掏出手帕，把正在打哭嗝的大妮，仔细的擦了擦脸。

“姐，要不你和他和离吧，我养你们”，柳青山说这句话，也是思考良久。

他从柳大山的记忆得知，他这位姐姐还在家的时候，他还是过了7-8年，比较舒服的日子的，因为她敢闹腾，一遇到不公的事情，她会闹的整个村子都知道，但是也因为这个，她脾气不好的名声也传了出去，但是她那个时候说，她不在乎，她嫁不出去正好，就这样留在家里保护弟弟。

柳青山鼻子酸酸的，他按了按眼角，看柳红枣呆呆的看着他，他又问了一遍:“姐，你和离吧，我养你们”。

大妮眼巴巴的看着柳红枣，她知道和离是什么意思，她想到离开阿爹，就再也不会无缘无故挨打，她心里就忍不住激动。

柳红枣对上大妮渴望的目光，最后还是狠心摇了摇头。

和离，和离之后她们能去哪呢，难道还要回去那个冷冰冰的地方吗，她看着柳青山，她这个弟弟也不容易，说要养她们一家，拿什么养，他现在还不是深陷在那个地方。

大妮的眼神慢慢黯淡下来，身体也垮了下去，就在柳红枣摇头拒绝的那一刻，仿佛把她灵魂都抽走了。

柳青山也知道她在顾忌着什么:“姐，我分家了”。

“什么，你分家了，那柳狗头给你分了什么，如果他敢不公，姐就打上门去”，柳红枣恶狠狠地说道。

柳青山摆了摆手，风轻云淡道:“都过去了，而且手印也按了，就算打上门去，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柳红枣气的直跺脚，她指着柳青山恨铁不成钢道:“你呀，你知不知道那是……，哎，算了”。

“姐，我已经分家了，你也不用担心那边有人为难你”，柳青山劝道。

柳红枣笑道:“分家了，就好好过日子，你日子过好了，姐比谁都高兴”。

“姐，你……”

柳红枣摇摇头，没有说话。

柳青山也知道劝不动她，看着三个外甥女说道:“那我接我外甥女过去住几天总可以了吧”。

“这……”

柳红枣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同意了，她从荷包里取出10文钱道:“那这钱你拿着，算是她们几个的伙食费”。

柳青山一连退出三步，表情严肃拒绝道:“姐，你如果还当我是你弟弟，就把钱放回去，而且，你弟有钱”。

柳红枣笑的一脸开怀，她把钱放进荷包道:“那好吧，她们就交给你这个舅舅了”。

柳青山点头，主动把一篓子猪草背在身上:“走吧，回家去”。

柳红枣想伸手把三妮抱回来，被柳青山拒绝了，她笑了笑，一手拉着大妮，一手拉着二妮，一行人就往家赶去。

柳青山才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柳红枣拦住几个人，自己先走了进去，柳青山不放心，放下猪草，又把三妮交给大妮，随后也跟了上去。

走到屋里，就看见躺在地上，睡得和死猪一样的吴有才。

柳红枣拿脚轻轻的踢了踢，发现没有动静，心里松了一口气，又赶忙招呼柳青山坐，她自己则是去厨房，准备卧两个鸡蛋。

柳青山看她手拿鸡蛋，连忙阻止道:“姐，不用了，你还是把鸡蛋留给大妮她们吃吧”。

大妮闻言，清晰可闻的咽口水声，传入两人耳中。

柳青山拿过鸡蛋:“姐，我来卧吧，你去给她们收拾衣服吧，毕竟等会就要走了，不然到家，天都要黑透了”。

柳红枣快速眨了眨眼睛，把眼泪给憋了回去，她露出一个难看的笑道:“那行，姐就不和你客气了，厨房在那边”。

柳青山去到厨房，手法娴熟的卧了两个鸡蛋，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