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鸢求愿
作者:憨憨二厶 | 分类:古言 | 字数:56万
本书由顶点小说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208章 困住了他们彼此
“……陆~陆先生,您这是……”。
紫萝依然很不可置信,她从未想到陆君辞会这样做。
陆君辞却只是一脸平静地对她点了点头。
“公主……?!”。
“太子妃……?!”。
南鸢突然站起了身来,在暖阳和紫萝与米柔的注视下,她摇摇晃晃地走着,仿佛下一秒便会在这日光中化为烟雾就此散去。
她走的慢,却很坚定地向着自己思念不得的人走去。
原来那夜是真的,并非是她的梦魇。
只是她每日夜里,总是时常会做起那些光怪陆离的梦来。
一会是她还在南月同自己的父皇和母后玩乐,一会又是陆君辞在她面前,对她不停地说教……
可每次醒来后,那些影子似的一切,又都消散了个干净。
而她,像是一只被折了翅膀的鸟儿一样,只能深深地困在这深红的四方宫墙里。
就连宫檐上,她都飞不上,也看不外面的蓝天。
她也早就分不清自己每日究竟是在梦里还是梦外了。
所以她一直都以为那夜的陆君辞,不过是她梦罢了,梦醒了,也就该醒了。
见陆君辞身着内侍的服饰,她红着眼,浑身哆嗦的站到他的面前,抱住了他,恸哭声四起,犹如受了伤的小兽,在他的怀里呜咽起。
一滴又一滴的滚烫泪珠,滴落在陆君辞的胸襟上,他同样难以自持的哭了,却无声,更不敢回拥她。
见状,紫萝立刻带着米柔离开了,并遣退了所有人,独留下二人在此。
“……阿辞~”。
许久,南鸢艰难的开口唤起了他,只是太久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所以此刻她的声音很是涩哑。
但她并不在意,只是不停地一遍又一遍地唤着他。
她真的怕,现在依然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即便现在是白日里,她也怕,怕一会陆君辞再次从自己的眼前,犹如梦里一般的消散而去。
让她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紧紧地依偎在他怀里了。
“……你不该如此,不该如此的……”。
她止不住的地哭泣,嘴里也断断续续地哭诉着:“……对不起…对不起,鸢儿错了……”。
她真的知道错了,她不该让他带自己出宫,更不该让他也同她一样,成为了这深红的四方宫墙里被折了翅膀的鸟儿,再也飞不出去了。
她被这四方宫墙困住了,而他今日起也被困住了,他们都被困住了,再也出不去了,再也……
“阿辞……你被困住了……我们都被困住了……”。
“公主……”陆君辞同往日那般,轻拭着她眼尾的泪,“公主,别伤心……臣,是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地被困在这里,更是心甘情愿地想要守在她身边。
因为他既不能救她出这座囚笼里,那他便自请入这座囚笼里,甘愿做一根浮木,哪怕是解救不了她,但至少也能够让她不必沉落至底。
南鸢现在的身子本就虚弱不堪,所以根本就受不住如此强烈的情绪。
她又一次的哭晕在了陆君辞的怀里,亦如当初在那片紫色花海中一样。
“公主……?!”。
陆君辞立刻抱起她,回到寝殿里,点燃屋内暖炉里的炭火。
太医院的人来看过后,好在人并无大碍,只是太过激动而昏睡去了,等过些时辰便会醒了。
等醒后,再服些汤药,注意情绪不再过度起伏即可。
也好在这人真的没事,否则现在这皇宫定要乱作一团了,太子重病昏睡不醒,这未来太子妃若再出点什么事……
南鸢即便是昏睡中,也依然深蹙着眉头,似乎心难安的模样。
陆君辞忍不住地伸出手去触碰上那眉间,为她轻轻地揉开眉心。
“……不……”。
她突然呓语了起来,但很小声,也很碎,陆君辞无法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却见她的眉眼间越蹙越深了,怎么也抚不平。
他凑近了些,附耳过去,才终于听清那些呓语。
“…别走,阿辞…哥哥……别走……别丢下鸢儿一人……别丢下鸢儿……”。
“出不去了……再也出不去了……”。
……她的嘴里不停地呓语出这些话。
陆君辞红着眼眶,只觉自己的整颗心都被她给揪住了,狠狠地撕裂了般的痛,痛到他快要窒息了。
“……鸢~鸢儿……”。
只有在无人处,她不清醒时,他才敢如此唤她了。
“鸢儿,别怕……我~阿辞不会再走了,再也不会离开了……”。
他会一直守着她,直至自己命终的那一日。
…………
陆君辞的日日陪伴,让南鸢终于坚信了这不是她的梦,是真的,她的阿辞是真的还活着,活着回到了她的身边。
只是她的失语症仍没有痊愈,不过也并非从前那般一字不言了,也是能够言语几句,不过却也只有再面对陆君辞的时候,才会说些话或是笑一笑。
紫萝望着院中的两人,她知道,自己与裕皇的那场赌约,自己赌输了,而且输的很彻底。
如今的南鸢,真的是心甘情愿的愿意留在这鸢尾阁,留在四方深红的宫墙之内了。
而这些,都只是因为此真真实实地站在她身边的他。
陆君辞伏腰,为南鸢画着那幅她所求的鸢尾花之画。
而他身旁的南鸢,一身鹅黄色衣裙,还是去年他们出宫那夜赢得的那件。
不过虽已是冬日末了,这天气还是有些寒的,所以她还披了件白色披风,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他身边,替他磨着墨。
时不时地笑意晏晏,眼睛笑成两个弯弯的月牙儿,脸上的幸福愉悦之情似要从嘴角边的梨窝中溢出来般。
如此之景,若叫人看去,他们俨然是一对恩爱的有情人。
可紫萝是清醒的,知道他们永无可能,如今不过都只是短暂的虚无罢了。
而且是她困住了他,但何尝又不是他困住了她呢。
他们彼此困住了彼此,就在这四方深红的宫墙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