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进军开封

李成栋道：“顺军亦屯积重兵于荥阳，‘凿深壕，立坚壁’，已经与满清的先头部队交上了手，胡茂祯投了大顺，亦带兵投沁阳而去，因为鞑子的主攻方向是怀庆，所以驻扎在开封与封丘的只是偏师。”

刘文耀点了点头，这与陆黎所探查到的情况一致，那如此说来，河南的泗州乱军已构不成威胁，唯独剩下了越境的满清一家。

眼下，整个河南省一分为三，以黄河为界，北部的彰德、卫辉、怀庆是在满清的治下，南边又以荥阳、登封、襄城一线为界，西为顺，东为明。

高坎道：“侯爷，现在满清与顺贼大战在即，倒给咱们攻打开封提供了良机，但是也有风险，如果这边一动手，您说会不会把鞑子引到咱们自己身上来，白白便宜了顺贼。”

见被高坎抢了先，胡万也争着道：“怕什么，来多少咱们就杀多少，鞑子也是一个肩膀扛个脑袋，又没三头六臂...”

陆黎道：“你个黑厮，说话不过脑子，你知道清兵有多少？不提绕道关外的那一路，就单说豫亲王多铎这一路，麾下就有真鞑精骑一万五，‘汉军’三万”，沿途搜刮的降兵降将更是无数，就是这么多头猪，让你杀也杀不过来...”

曹友义是第一次随军出征，也没和满清交过手，但却认为只要是明臣，就有责任守卫明土，虽然眼下与满清结为了友邦，但各自有界，越了边界，那就该打，所以赞成出兵开封。

几个军将意见不一，很快吵成了一团。

刘文耀眯起了眼睛，没有理会他们争吵，而是仔细地将可能产生的后果都捋了一遍，对于高坎的担心，其实他也有，但更为担心的是，如果任由满清毫无顾虑地攻打大顺，那用不了多久，就将会轮到南明了，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南明小朝廷可是没撑过一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以他现在的实力，还远不足以自保，所以能拖慢满清灭顺的脚步最好。

但前提是不能把自己置于险境，刘文耀仔细思索了一番，觉得还是可行，毕竟眼下仍然拥兵近百万的大顺才是满清的头号强敌，自己这万把人，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头大点的鱼虾，和人家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好了，都听我说...”

刘文耀打断了众人的争吵，继续道：“开封必须要打，否则咱们这么的劳师动众不就成了个笑话，而且，战场是最好的磨刀石，每战一场就越利一分，咱们练兵这么久，练得多，战的少，越加不能放过每一次磨砺的机会。”

“明日开拔，势取开封...”

......

开封又名汴梁，宋之故都，明朝时候为八省通衢，“势若两京”，人口百万，乃天下雄城，不过崇祯十五年，经李自成三围开封，并最终遭决堤淹没后，就一蹶不振，没有了往日的风光。

这也是刘文耀敢领着一万多人就去攻打开封的原因，要不然兵力再翻几倍，他也不会去做这个无用功。

为了避开满清的火炮，减少伤亡，刘文耀把进攻的时机选在了黑夜，地点则是被洪水毁坏最严重的的曹门。

李成栋请命道：“侯爷，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就等您一声令下了...”

此时已是后半夜，城上烧的旺盛的篝火也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人影幢幢，显然也是防备着有人夜袭。

这几日他们昼伏夜出，可还是没避开了鞑子的哨探，被提前探知，鞑子见来军势大，也没有贸然出击，只是据城坚守，虽开封城被洪水冲毁严重，但毕竟曾经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雄城，城墙架子依旧还很坚固，修修补补之后，已将就着能看。

“好，虎子你记的，一定不要蛮干，实在冲不过去就退回来，咱们再想别的法子...”

李成栋刚刚投效，自然是要冲锋在前，好好表现一番，所以他主动请缨，接下了这个差事。

攻城的方式依旧是沿用了当初炸毁宣武门的老套路，先派敢死之士冲到城下，选取薄弱的地方，用斧头凿子开挖出一个深洞，然后再将压实的火药一股脑儿填进去引燃，虽然笨拙，但确是在没有足够火炮的情况下，伤亡最小的法子了。

“侯爷，这开封城我带弟兄们来过，也曾冲到过城下，熟门熟路，您就瞧好吧...”

城下一动，城上也跟着动了起来，火炮火铳齐发，勇卫军也不甘示弱，操起巨铳和虎蹲炮压阵上前，推进到二百步的距离上进行火力压制，夜黑视线受阻，双方火器都大打折扣，半斤八两，城头上的重炮也没发挥出应有的威力，反而是被数量上占优的勇卫军稳压一头。

为了加快冲击的速度，李成栋等人是骑马冲锋，到了离城不远的时候才骑马步行，所以很快就冲到了城下，但一进这个范围，城头的威胁就成倍地上升，无数滚石檑木、火球金汁密集如雨，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虽顶了滕盾，但也不能防住多少，每时每刻，都有不少士卒重伤倒地。

这个时刻越发不能耽搁，李成栋大吼一声，率先冲到了城门洞中，其他人也很快跟了上来，紧紧地用背贴住包了厚铁的实木城门，城墙防御的死角就只有这一小块，但能容纳的人数不多，顶死了也就三二十个，其余人则还需在石雨金汁中苦挨。

还没等挥斧开凿，深挖坑洞，背后的城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紧接着，无数步骑冲杀了出来。

这突然的变故把李成栋整的楞在了原地，不光是他，就是身在后方督战的刘文耀也一时没反应过来。

一般守城一方，在深夜遭袭的时候，是绝对不会轻易打开城门，出外迎敌的，因为这个时候视线受阻，谁也不知道城外的敌军做了怎样的布置，要是一个不慎，被敌击溃，然后再顺着打开的城门杀进城内，那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当然，也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有着绝对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