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岁安在房里穿睡衣的时候，听到浴室里传来顾择一唱歌的声音。

-需要你，我是一只鱼

-水里的空气，是你小心眼和坏脾气

-没有你，像离开水的鱼

-快要活不下去，不能在一起游来游去

顾择一唱得还挺大声，他的声音经过浴室的混响，更加厚重。

余岁安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两天算得上他这一生最好的日子了。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一个这么好的人在一起。

即便他跟自己一样，都是男人，他也不在乎了。

顾择一就像个小太阳，照亮了他阴暗的，满目疮痍的生活。

只要顾择一在，就算被全世界人唾弃，他也无所谓。

“今天还回家吗？”顾择一用湿毛巾擦着头发，看着阳台上正抽烟的余岁安。

余岁安看他睡衣还敞着怀，里面什么都没穿，怕他着凉，赶紧掐了烟，回到客厅并关上阳台门：“得回，我妈今晚估计会回来。”

陈丽萍其实并不在乎他的死活，但却不喜欢他在外面过夜，因为那就代表他在外面还有地方去，有人愿意收留他。她可以把他赶出来，不让他回家，但不能接受他主动离开家，有别的去处。

很可笑，但这就是陈丽萍的作风。

余岁安心里也知道总有一天，他要为了顾择一跟陈丽萍正面杠上，但并不是现在。

他不想这么快就把自己难以启齿的那一面暴露在顾择一面前。

倒不是怕他吓着，只是单纯不想顾择一同情他，心疼他。

“你是不是没穿内裤？”顾择一没再纠结回不回的问题，这毕竟不像昨晚，他知道余岁安心中是不想回去的。

“啊，”余岁安有些意外，“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家小鱼儿那么讲究，”顾择一笑了笑，“穿了一天的内裤怎么可能不换？”

余岁安看着顾择一乐了起来。

顾择一走到余岁安面前牵起他的手：“过来。”

“怎么了？”余岁安被他拉进卧室。

“穿我穿过的内裤心里会不舒服吗？”顾择一问。

余岁安愣了愣：“不会啊，为什么这么问？”

“那穿我的，”顾择一拉开衣柜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条内裤递给他，“今天本来准备给买几条的，后来又不想买了。”

“为什么？”余岁安问。

“就想让你穿我的。”顾择一坏笑着说。

“操...”余岁安笑着骂了句，“你他妈满脑子装得都是些什么啊？”

“男朋友，”顾择一坐在床边看余岁安穿内裤，“装得都是我男朋友。”

余岁安笑着啧了声，又故意叹了口气。

顾择一看他穿好的裤子，把他拉到自己面前，环住他的腰：“开心吗？”

“开心。”余岁安摸了摸顾择一湿漉漉地头发，“很开心。”

“以后我会让你更开心的。”顾择一说。

“好，”余岁安低声应道，片刻后，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问：“你以前给别人弄过吗？”

“啊？”顾择一疑惑地抬头，“弄什么？”

“......就那个啊，”余岁安有些说不出口。

顾择一没吭声，依旧呆呆地看着他。

“就刚刚那个，”余岁安咬了咬牙。

“想什么呢？”顾择一放开余岁安，“当然没有！我不是多说了，初吻都给你了，更何况这个。”

“你激动个毛线啊，”余岁安有点无奈，“我又没说不信你。”

“你他妈就是不相信我，”顾择一拧着眉，放开他，“不然你不会问的。”

......

炸毛野猪回归了，问都不能问。

余岁安无奈地把顾择一的头按在自己的肚子上，轻轻摸着他的头：“你也不能怪我多想，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顾择一不爽地问。

“你技术太好啊，”余岁安笑了笑，“学霸就是不一样，这种事都能无师自通啊。”

顾择一乐了：“喜欢吗？”

余岁安不吭声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承认。

“喜欢吗？”顾择一每到这种问题，都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决不罢休。

“喜欢。”余岁安咬着牙含糊不清道。

“喜欢以后天天给你弄。”顾择一笑了笑，重新环住他的腰。

“不行，”余岁安说，“天天来会死人的。”

顾择一把脸贴在余岁安肚子上嗤嗤笑起来，过了会，他才开口了，“今晚别就害怕了，好好睡觉吧。”

“害怕什么？”余岁安问。

“小小鱼今天吐了两次，”顾择一没忍住又笑起来，“晚上应该会老老实实的，不会吐了。”

“操！”余岁安将他推开，“顾择一，你这臭不要脸的劲儿到底从哪学来的？”

顾择一笑着又去拉他：“我也不知道，只要一靠近你，我就不想要脸了。这么一想的话，应该就是从你这学来的。”

“少他妈赖我身上，”余岁安推开他去了客厅。

顾择一一个人躺在床上嗤嗤地笑起来才出去。

电视里放着本地新闻，婆婆妈妈小叔子为了套房子闹得鸡飞狗跳的。

余岁安津津有味地看着，顾择一躺在靠在他腿上玩着手机。

曾浩昨天晚上就拉了个群，把他们唱歌的好玩的视频都发了过来。

顾择一划拉了一下，找到余岁安唱歌的视频，点开。

余岁安的声音开始从手机听筒中传出来。

顾择一轻声跟着唱。

-我劝你早点归去，你说你不想归去，只叫我抱着你

......

“你也会唱啊？”余岁安低下头。

“小骗子！”顾择一幽怨地看着他，“校庆的时候还说不会唱歌，叫我救你。”

“我就会这一首，”余岁安微微一笑，“我姐有段时间特别喜欢张国荣，我跟着她听多了，就学会了，不过这是第一次唱，好听吗？”

顾择一没说话，笑着看他，继续唱。

-过去多少快乐记忆，何妨与你一起去追，要将忧郁苦痛洗去，柔情蜜意我愿记取

余岁安也没再开口，只凝视着着顾择一，轻声跟他合唱。

-我已令你快乐，你也令我痴痴醉

-你已在我心，不必再问记着谁

唱完这一段，顾择一抬手勾住余岁安的脖子，将他拉下来，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好听，”他说。

“没你唱得好，”余岁安笑了笑，“还会唱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