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择一盯着余岁安的嘴唇想了想，正义和邪恶在他身体里天人交战。

最终，邪恶胜利了。

他轻轻探过身子，慢慢朝余岁安的嘴唇凑近。

快要碰到了。

就快要碰到了。

禽兽！

顾择一，你这个禽兽！

小鱼儿这么相信你，你这样是在趁人之危你知道吗？

你这跟性/骚扰有什么区别？！

你要真这么做了，以后面对小鱼儿的时候不会有愧吗？

顾择一猛地把头缩回去，然后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才稍稍平静下来。

他垂眸看了眼余岁安，仅这一眼，他满腔热血再度沸腾起来。

妈的，没法睡了。

顾择一咬了咬牙，下床去了客厅，连做了五十个俯卧撑才把自己摔进沙发上。

顾择一，干得不错，你守住了做人的底线。

顾择一，今晚就一个人睡在这儿吧。

余岁安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有一双脚，吓得差点骂娘，再仔细一看是顾青乐，他睡得头和脚已经换了个方向。

顾择一早已不知所踪。

他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穿好衣服，走到客厅，见顾择一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餐，眼下一圈乌青。

“什么时候醒的？”余岁安问。

“早就醒了。”顾择一说。

余岁安有点尴尬：“是我睡觉不老实害你没睡好吗？”

顾择一看着余岁安，嘴张了几次，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没有，你很老实。

不老实的人是我。

顾择一终究是没脸回答余岁安的问题，岔开了话题：“饿了吧？”

“嗯，”余岁安应了声，“头也疼。”

“喝太多了，”顾择一说，“我叫了早餐和蜂蜜水，你先去洗漱，完事来吃。”

陈晨和顾青乐还睡着，偌大的餐桌前只有余岁安一人坐着。

顾择一之前陪余岁安吃了一会，但他总忍不住去看余岁安的嘴唇，每看一眼心里的愧疚便增长一分，他实在是受不了了，端着杯豆浆跑到阳台上呼吸新鲜空气。

余岁安没多想，迅速吃完之后，从茶几上拿着烟也去了阳台。打开烟盒后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陈晨的烟在桌上，抽他的吧。”顾择一说。

余岁安转身回了客厅，用陈晨的打火机点了烟才出来，刚吸一口就呛得咳了半天。

顾择一偏头看他，“怎么回事？老烟枪还能被烟呛了？”

余岁安咳得脸都红了，顺手拿起栏杆上顾择一喝得只剩最后一口的豆浆喝了一口。

顾择一看了一眼他的豆浆，没说话，心里也没什么波澜，毕竟他们两个现在关系早就好到了可以同喝一瓶水。

余岁安润了润嗓子后，说：“吸猛了，陈晨的烟劲儿太大了，呛嗓子眼了。”

“烟不都是一个味吗？”顾择一问。

“不一样，我一般只抽一种烟，烟味比较柔。”余岁安解释。

顾择一拿起余岁安扔在栏杆上的烟盒看了一下，红色盒子的南京，印象中，余岁安好像真没买过别的烟，他看余岁安买过，12块钱一包。

“视野还挺好的。”余岁安看着眼前的风景说。

“嗯。”顾择一应了身，转身靠在栏杆上，看着余岁安笑，“你看过海吗？”

“我连省都没出过，你说呢？”余岁安笑了笑，“不过我看过江，跟电视里边的海也差不多，都是水。”

顾择一乐了：“那改天带我去看看。”

“操...”余岁安嗤嗤地笑，“你自己打个车去吧，十块钱就到了。”

“抠死你，十块钱都舍不得给我花啊？”顾择一笑个不停，“我还想着天冷了带你去看海呢。”

余岁安一愣：“带我？”

“嗯，”顾择一应了声，“陈晨他爸在三亚投资了家度假酒店，下个月就开业了，他让我寒假过去找他玩，一起去吧。”

余岁安偏头看着顾择一，顾择一正直直得看着他。

清晨的阳光裹在顾择一身上，他脸和脖子上的绒毛都被镀上看一层浅金色，看起来像是应该被放上电影海报上的男主角一样。

余岁安看着他有些愣神，一时失语。

“小鱼儿？”顾择一低声喊。

“嗯？”余岁安回过神来。

“发什么呆啊？”顾择一笑着问，“我问你话呢，寒假陪我去三亚吧。”

余岁安想了想，没拒绝也没答应，只低声道：“到时候看吧。”

说完，他怕顾择一觉得他敷衍，又补充道：“看看到时候有没有时间。”

余岁安在听到顾择一的邀请，其实心里是有一瞬间的动心的。

一方面是他没看过海，另一方面，面对着顾择一刚刚那清澈又期待的眼神，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要是能和顾择一一起看海，好像是个不错的体验。

但他知道，到时候他是不会去的。

他不太喜欢去看顾择一没来阳城之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越看越会觉得，那是另外一个世界，不属于他。

或许在他内心深处里一直都有一个念头，顾择一只是个过客。

是这座小破城市的过客。

也是他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