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赛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两人有点怪怪的，但具体是哪里怪，她又想不明白。她只知道，现在的顾择一就是自己一直幻想的那个少年。

只不过这个少年的温柔并没有给她，而是给了另外一个少年。

“已经不疼了，你起来坐好。”余岁安说。

顾择一察觉到余岁安的眼神有些躲闪，意识到他刚才的行为太过露骨。他抿着嘴没说话，沉默地坐下。

杨赛眼神一直跟着顾择一游动，努力思考着顾择一刚才那过份的温柔到底是为了什么。

输液室里只有他们三人，此刻这三人都陷入了一种难捱的尴尬中。

余岁安受不了了，他清了清嗓子：“我去上个厕所。”

顾择一立马起身去拿药瓶：“我帮你。”

“我自己来，”余岁安说，“你在这坐着。”

“你自己怎么行？”顾择一径直拿起药瓶，低头看着余岁安。

余岁安站起身，伸手去接药瓶：“真的不用，我自己可以。”

顾择一见余岁安坚持，只好将药瓶给了余岁安，然后跟着余岁安走了出去，一路跟到了厕所门口。在余岁安的坚持下，顾择一只好在门口等着。

“他自己进去的吗？”杨赛走厕所门口。

“嗯，”顾择一靠着墙应了声。

“顾择一，”杨赛走到顾择一对面，也靠在墙上：“你怎么对那条死鱼这么好啊？”

顾择一一愣，以为杨赛明白了什么，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沉默片刻后，顾择一说：“他是为我受伤的。”

这个答案倒是合情合理，杨赛脑子里的所有的困惑突然都有了答案。

“你别想太多了，”杨赛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也帮他报仇了，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顾择一点点头，没再说话。

杨赛笑了起来：“余岁安这个人很坚强的，你放心吧，明天一早他肯定又是那条活蹦乱跳的死鱼了！”

顾择一也跟着笑起来。

余岁安举着输液瓶走了出来，见二人气氛融洽，终于松了口气，打趣道：“你俩不是吧？我上个厕所还在门口守着，喜欢厕所味啊？”

“是你自己喜欢吧！”杨赛扯着嗓子反驳，“你就住着吧，我帮你把行李拿过来。”

话音刚落，三人都笑了起来。

回了输液室，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直到余岁安的点滴输完。

从医院出来后，顾择一打车先将余岁安和杨赛送回家了之后才回到自己家中。

到家时刚好十一点，周红陪着范佳轩坐在餐桌赶作业。

好在顾择一今天穿的是黑色的T恤，客厅没开灯，光线比较昏暗，周红没有发现顾择一身上的已经干了的血迹。

顾择一打了个招呼便回房拿了干净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后，范佳轩还在写作业，他走过去揉了揉范佳轩的头，笑着问：“都几点了？还没写完呢？”

范佳轩回过头来，一脸委屈，好像在求救一样。

“少向你哥求救，今天不写完不准睡觉！”周红点了点范佳轩的作业本。

“太难了，”范佳轩噘着嘴，“好多我都不会，要不让我哥教教我吧？”

周红扭头看了眼顾择一，见他一脸疲惫，立刻收回目光：“你哥明天也要上学呢，自己写！”

“没事，小姨，我来吧。”顾择一说，“你先去洗漱，明天还得早起上班。”

周红想了想：“你可以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我赶紧教着他写完了事。”顾择一摸着范佳轩的头，“省得这小子明天起不来。”

周红点点头，然后回到房间洗漱。

范佳轩学习向来不认真，今天之所以拖到现在还没做完作业，就是因为他放学回家后，周红和范世杰都没有回来，没人看着他写作业，他就一直看动画片。

现在有了顾择一盯着，他不会的顾择一迅速教他，不到二十分钟，他的作业就完成了一半。

静谧的饭厅里，范佳轩认真地写着作业。

主卧里传来吹风机的声音，是周红在吹头发。

顾择一左手手臂搭在范佳轩的椅子靠背上，手指屈着在玩范佳轩的头发。

余岁安手伤了，洗澡是不是很不方便？顾择一突然想到这件事。

“轩轩，怎么还在写作业？”范世杰开门进屋，站在玄关看范世杰。

“小姨夫。”顾择一回头打了个招呼。

“嗯。”范世杰点点头，应了声，脸上带着些不自然，“轩轩，别写了，快回房间睡觉。”

范世杰把包放在沙发上，走到饭厅，直接将范世杰手中的笔拿走，牵着他的手，送他回房间了。

“小姨夫，轩轩作业还有一点，再有二十分钟就能写完了。”顾择一说。

“太晚了，再不睡明天起不来。”范世杰说，“择一，你也早点睡。”

顾择一感觉有些奇怪，但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沉默。

周红从主卧走出来：“轩轩作业这么快就写完了？”

“写什么写？”范世杰语气生硬，“都这么晚了，还让孩子写作业，明天还上不上学了？”

顾择一回房时听到这话，更是觉得莫名，感觉范世杰有点不对劲。

但他没打算多听，径直回屋。

“什么意思？”周红问，“昨夜没写完就不写了？范世杰你是不是有毛病？”

范世杰不耐烦地啧了声：“明早我起早点看着他行了吧？！”

“你能起来真是见鬼了！择一成绩那么好，一会就能教完了，你非要搞这种事。”周红走到范佳轩房间门口，准备盯着范佳轩把作业写完再睡，却被范世杰拉进了房里，说是有事要跟她商量。

第二天一早，顾择一如往常一般来找余岁安吃早餐。

今天杨赛比余岁安到得早，顾择一刚买好吃的她就来了，并宣布三人早餐小分队正式成立了。

余岁安倒是没什么意见，顾择一现在也没心思去关心这件事了，他忙前忙后地帮余岁安准备好所有的吃之后，就沉默了下来。

余岁安感觉到顾择一的低落，但也没问什么，毕竟杨赛在，说什么都不太方便。

吃得差不多了，余岁安问：“还吃吗？不吃就走吧，不然一会得迟到了。”

顾择一放下筷子：“不吃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