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的人是千梦啊，别找了，她已经死了。”

那一刻，不知是什么驱使的，白绫的嘴就是比她心中的想法快了一步。

“这不可能，你骗我!”商陵气呼呼的瞪着白绫。

即使这是他九皇叔的人，他也不允许她诅咒他在乎的人。

“商陵，你在跟谁大小声呢。”

他九皇叔生气了，因为他对这个女人不敬。

商陵还指望商聿帮他找人呢，更不能惹他生气了。

“抱歉，是我语气欠佳了。”

商陵九十度弯腰，是极其谦卑的姿势。

“我并没有怪你什么。”白绫看着商陵，好一会儿也不曾挪动分毫。

商聿见了，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儿了。

商陵已经起身。

“过来。”商聿命令。

“九皇叔。”商陵很听话。

他也不敢不听话。

“叫九皇婶。”

商陵瞪大了眼睛，他先是看看白绫，又转头，看看商聿，他被震惊到了。

“有什么问题?”

“没……没问题。”

所以九皇叔真的要娶这个女子作为他的王妃?既不是大家闺秀，也不是名门贵女。

所以，这个女子靠的是什么，脸吗？

她还这样遮着面纱，别是貌丑无颜，不好意思见人吧。

那他九皇叔到底看上她哪里了?商陵不理解，他敬仰的九皇叔，不近女色的九皇叔，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

京都一抓一大把好吧。

“叫九皇婶。”

商陵一个激灵，醒神了。

“九皇婶。”

白绫偏过头，她不想应。

“小绫儿，侄儿在叫你呢。”商聿非常好心的提醒。

白绫无动于衷。

“你九皇婶没听见，再叫一声。”

白绫不想待在这里了，她试图挣脱，商聿揽得越发的紧。

商陵也看出商聿对白绫的重视了，耐着性子，又叫了一声，“九皇婶。”

“小绫儿?”商聿挑了挑眉。

白绫瞪了他一眼，“放开我。”

“不放。”商聿很霸道的说，“你是我的王妃，我还抱不得了?”

白绫不挣扎了。

商聿也没硬要她应下这声九皇婶。

“皇侄啊，你可能不知道，你要找的人和你九皇婶同出一个师门。你九皇婶是千梦的师姐，这世间，恐怕没谁比你九皇婶更加清楚千梦在哪儿了。”

“真的吗，九皇婶?”

商陵这会儿叫九皇婶比谁都顺溜。

真的，白绫比谁都清楚千梦这会儿在哪里。

“九皇婶，能告诉我千梦现在在哪儿吗？”

白绫不想回答。

“你找她做什么，她好好的，就是谁都不想见，包括你。”

商聿看了白绫一眼，若有所思。他没见她这样心虚过。

“九皇婶，我喜欢她，我想娶她作我的太子妃，请九皇婶成全。”

虚空大师不在，白绫是她的师姐，是长辈，有权做这个主。做不了这个主也没关系，只要告诉他人在哪里，他可以自己追回来。

“我没法儿成全。”白绫盯着脚尖，头都不敢抬。

“呵呵。”商聿冷笑。

这得是有多心虚，才会被逼到这个份上。

“九皇叔，求你了，你成全不了我们也没关系，至少得告诉我，她在哪里吧。”

白绫抬头了，眼中是风平浪静，无波无澜。

“千梦死了，我没骗你，所以你还是早早断了这个念想吧。”

“不，我不相信，九皇婶，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

“你要不问问你九皇叔，我这个人，从不开玩笑。”白绫直视着商陵。

商陵在这目光下，顿觉头皮发麻。

她是认真的，但他还是不死心。

“九皇叔，她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她离开的时候，明明都好好的。”

白绫的话他还可以怀疑可是，商聿的话他根本无可置疑，因为他的九皇叔从不会骗他。

商陵向后退了好几步，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小绫儿，你为什么要骗商陵，说千梦死了。因为千梦姓千，商陵姓商，你是怕商陵会伤害到千梦?”

商陵已经离得很远了，这里说什么，他听不见的。

“不是，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完全没有想过。”

白绫挣开了商聿的手，走到一边坐下。

“商聿，在你心里，千梦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千梦。”商聿在记忆里搜寻有关这个人的一切。

他才发现，原来这个人在他的记忆里也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她是一个很干净单纯的人，有时候会很固执，偶尔会用些手段捉弄她讨厌的人，不过，她给我最深的印象，是她的心性。她活得很真实洒脱。”

“那我呢？”白绫一眨不眨的看着商聿的眼睛。

“你背负了太多的东西，小绫儿，你活得比她累，也比她更令人心疼。”

白绫倏地笑了，竟有些凄楚，“所以，商聿，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连你也分不清楚。这世间的一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混在一起后，就分不清了。”

“小绫儿?”

商聿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想。

他好像真的辨不清这些，因为他看到的白绫，是白绫想要让他看到的部分。至于她刻意隐藏起来的那些，他好像从来没有窥见过。

“商聿，我没有骗商陵，千梦确实已经死了。”

“怎么会?”

商聿是不会信什么虚空大师走了，千梦伤心欲绝，自行了断此生，追随虚空大师而去，这类的鬼话的。

“是我杀的。”白绫面对商聿，又重复了一遍，“千梦死了，是我杀的。”

“小绫儿，你……”

“我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

商聿也不淡定了。

“她是你师妹!”

江湖人人皆知，白绫仙子是最护短的人，凡是被她纳入羽翼底下的人，谁都别想动半分。

否则，天涯海角，无路可逃。

前有落樱岛，后有虚空大师，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可是，现在，白绫对他说，她杀了她的师妹。

“商聿，也许确实是你说的这样。”

千梦是白绫的师妹，因为千梦是在白绫之后出现的。

“小绫儿，你杀的都是恶人，千梦是犯了什么错，让你容忍不下了，对吗？”

“不，千梦没有错。”白绫摇头，“我也没有。”

商聿揉了揉眉心，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商聿，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挺可怕的。

她就不是一个正常人，非正常人有什么道理可言?

她不问缘由，从来随心。

“小绫儿，你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冷静冷静。”

白绫起身，进了屋子，关门。

这两人，一个不知内情，一个不想解释。

误会由此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