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说，我做不了她的亲生父亲，但我可以做她的义父，这难道也不可以吗？”

“可以。”

千璃松快的语气让晓风月知道，他被允许靠近她的世界，但也仅此而已了。

“那，小家伙可以再多一个义父吗？我也挺想多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孩的。”辛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千璃没有多想。

“可以，我替小家伙谢谢你们。”千璃真诚道。

“那我呢，千璃，我想当小家伙的干娘，可不可以呀？”

“当然可以了，小家伙会喜欢你的。”

落星初欢欣雀跃，甚至伸手摸了摸千璃的肚子，“小家伙，是干娘啊，你在娘亲肚子里，要乖乖的哦。”

落星初突然抬头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千璃，“千璃，她踢我了哎，她踢我了。”

“嗯，四个多月大的小孩，已经可以在母亲肚子里动了。”

两个大男人在边上看的眼热，但没敢伸手。

一行人一起去往无妄峰。

辛辰和落星初缀在最后面，前面的千璃和千寻歌、千寻芜讨论肚子里的小宝宝。

晓风月的注意力全在千璃身上时不时的关注一下他的干女儿。

为什么是女儿?因为众人一致认为这是个女儿，还是个很乖巧的女儿，包括千璃。

大家好像都挺喜欢小丫头的。

落星初暗暗的捅了一下辛辰的手臂，压低了声音，“哥，你这是不是没机会了?”

“这样就很好了。”辛辰回答。

“哥，你怎么这么没用啊，人家晓风月都知道要试一下，鼓起勇气为自己争取机会呢。”

“我很羡慕他的勇敢，但我不会像他一样做。”因为他知道不会有结果的。晓风月正是他的前车之鉴。

能以孩子的义父出现在千璃左右，辛辰就挺知足的。

像他这样的人，做着杀人越货的营生，两只脚都悬在悬崖边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掉下去了，粉身碎骨。

他只配抬头仰望她，而千璃生来就是让人仰望的。

……

白绫可以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赶到无妄峰。

无妄峰和其他门派不同。

同列五峰六，别的门派都养得有自己的人手门客，甚至有一些还培养了专门用来刺杀的暗卫。

无妄峰不一样，无妄峰只有虚空大师和慕名而来的出家人。

别的门派动辄成百上千人，无妄峰就只有百来个人，这些人多是武力值不高的。

虚空大师的武功在江湖武林中排得上名，但当面对军队一样的敌人时，这百来号人就只有待宰的份。

当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时，白绫的心冷到了谷底。

罂粟和四侍正带着白绫仙宫的人赶到。

“请宫主吩咐。”

“杀光他们。”

白绫目光凌冽，带着白绫仙宫的人上山。

途中时而遇到死相惨烈的尸体，白绫的眼也逐渐变得血红。

每遇到一个不属于无妄峰的人，白绫二话不说，指尖弹射出的银针瞬间取人性命。

近了，近了，她已经看到了熟悉的广场，熟悉的殿宇。

在记忆里，那个广场上是有人比武切磋的，那殿宇中会时时的传出清朗的诵经的声音。每每听到那些佛经，白绫就会奇异的平静下来，她身上的戾气也会骤减。

但是，今天，现在，什么也没有。

只有血肉模糊的尸体，只有成溪的血水。

到处都是打斗的声音。

白绫眸中如冻了千年的寒冰，深邃复杂，那里面，含了太多的东西，没有人看得明白。

“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是，宫主。”

紫荆与罂粟，还有四侍，领着白绫仙宫的人四散开来。

她们，犹如幽冥地狱的使者，挥舞着镰刀无情的收割这些人的性命。

可是，来不及了，无妄峰上，早已没有了生息，这里的生命，都在血水中枯萎。

有些人手中还紧紧的攥着佛珠，到死的那刻，他们的心还是平静的。

他们一心向佛，与世无争。他们慈悲为怀，以渡人为己任。

可是，到死的那刻，他们渡不了他人，也渡不了自己。

远远的，白绫看到鲜红的剑从虚空大师腹中抽出，又插进去。

虚空大师睁大了眼睛，他看到了他的小徒弟。

她一身胜雪白衣立在血水中，竟也干净得像冬日里刚飘落的白雪。

虚空大师口中不断的涌出血水，在临死的时候，能看到自己的小徒弟，他是很高兴的。

他的眼中满怀着眷恋和不舍，最后，他无力的垂下手。

他是笑着死去的。

在临死的那一刻，他无声呼唤他的小徒弟。

他的嘴唇艰难的翕动，他说：“小绫儿，梦梦，佛保佑着你呢。”

白绫目眦欲裂，她仿若听到了虚空大师的呼唤，佛保佑着她。

但她的心在这一刻并不向着佛，她的心向阎罗，她是修罗神。

她从尸山血海走过，白衣如旧，风华不减。

白绫目光凌厉，白衣不染半点血血渍。

白绫手捻一枚银针，那针泛着冰冷寒光，阴气森森。她几乎是以雷霆闪电般的速度逼近那个手中提着剑的刽子手。

“杨柳，你找死!”

白绫怒喝，那针抵在杨柳的咽喉上，只要白绫的手抖一抖，这个人就会从此消失在她的面前。

白绫目光幽冷，把那针有抵进几分，“你当我是病猫了，嗯?”

竟然胆敢趁她不在的时候，动她的人。

“杨柳。”白绫咬紧牙根，一字一字的吐出这个名字。

杨柳目露惊恐之色。

世人眼中纯洁无暇的仙子，这一刻，在她眼中，就是个屠戮索命的罗刹。

“仙子，请息怒。”杨柳在白绫强大的压迫感下，艰难的吐出五个字。

“呵!”

白绫将针插入杨柳的咽喉。

杨柳失了力，无力的往下滑倒。

白绫拎起她，将人甩飞出去，她飞身，足尖轻轻落在杨柳摔落的地面前方，俯视着她，如视蝼蚁。

黑色的纹路从杨柳颈下往上爬，下巴，脸庞，很快覆盖住她的整张脸，形如鬼魅。

白绫靠近她，让她瞪大如铜铃的眼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眼睛，深渊一样，仿佛一下就能将杨柳吞噬进去。

杨柳像见鬼一样的瞪着白绫，她想要说点什么，又受着极大的痛苦，说不出来，最后依稀吐出两个字。

“是——你——?”

白绫面若寒霜，“如何?”

杨柳蠕动着身体，她此刻万蚁噬心，痛入骨髓，她面部狰狞扭曲，可她始终盯着白绫，直到她彻彻底底的咽气。

纵容有千言万语，终像她这个人一样，再没有机会暴露在阳光底下。

知道白绫仙子面容的人，都难逃一死，何况白绫本就要让杨柳死。

她该死，她毁了她的佛。

她心要向佛的，可她的佛被人毁了。

没有人渡她，她深陷无间地狱，没有人渡她了。

朝廷的人，开阳峰的人，那些策划过、参与过这件事的人，她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