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真的从她的嘴里说了出来，陆阳反而不知该做何反应了。

黑夜里的那双眼像暗夜的孤狼，红色皆被掩藏。

“那我呢？”

男人的话里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陆阳不敢错开她的每一丝表情。

一步步试探。

越靠越近。

颜语晨见他距离越加靠近，拧紧了眉。

或许他是变了一些。

她也许会暂时记得他为自己做过的事。

但是，这并不代表什么。

颜语晨往后退了一点，有些烦躁。

看着有些丧失理智的男人，生气地道：“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女孩的抵触无疑是在雪上加霜，将陆阳心里那阵火气又肆意地给勾了起来。

“别的男人都可以靠近你，就我不可以？嗯？”

颓然，愤怒，崩溃。

男人握拳的动作，指节剧烈的响动声在车厢里有些明显。

她究竟知不知道，亲眼见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如此亲密他是何种心情。

当他撞破林子越与她的事情。

他尽管十分痛苦，但是更多的是愧疚。

因为在兄弟与女人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女人。

他以为自己是一个卑劣的第三者，时刻想着撬墙角。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别的男人。

他恨！

他恨林子越，恨顾煜，甚至恨眼前这个美到不真实的人。

可是，陆阳最恨的是自己。

为什么，明明已经知道她是这样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

甚至，她白皙的脖颈之上还有别的男人留下的刺眼痕迹。

可是为什么自己就是如此犯贱。

明明每一次的相处回忆都不算美好，她也不曾温柔待过自己。

为什么就是放不下。

颜语晨见男人压制不住的愤怒，黑色的长睫一抖。

“陆阳，你能不能冷静点！”心想他不会这么没品吧。

下一秒，男人的拳头狠狠砸在了女孩身后的车窗玻璃上。

车的性能挺好，但是那片玻璃上却落下了滴滴答答的血迹。

在淡淡的月色下，十分骇人。

是他的血？

他流血了。

女孩的身子一颤。

陆阳唇角讥讽，声音沉闷难耐。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血液顺着指节一点一点砸落在车厢里。

砸落在座椅上。

落在男人的衣衫上，淹没在黑色的布料里，消失不见。

颜语晨见他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受伤，反倒是有些为他疼了。

她纯粹的不想看见如此血腥的场景。

眼眸看着他被血色模糊了的手背，忍不住提醒他：“你的手流血了。”

“你是在关心我吗？”陆阳眼里闪过自嘲，笑问。

颜语晨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说她不是在关心他。

她只是怕他的血迹沾染了自己的衣裙罢了。

多瘆人啊。

男人却似看透了她的所思所想。

唇角笑着道：“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又怎么会关心我呢。”

可是那双眼里，分明没有任何笑意，暗沉一片。

哈哈哈，是了，她什么时候关心过自己了呢。

之前他明明也受伤了，可是她只看见了林子越。

如今，这么明显了，原来，她还是不放在心上啊。

见他有些阴阳怪气的，颜语晨却是有些不满，也不管他心里如何想，将他往后推了些。

明丽的面容上如严酷的寒冬，没有任何的温情。

淡淡启唇道：“陆阳，我从来就没有欠你什么。”

从来，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自导自演，自己幻想。

所以人啊，为什么要自作多情呢，自己难受了，又能怨得了谁？

不知想到了什么，女孩浅浅笑了起来。

眼角却落下了晶莹的泪珠。

月色的荧光萦绕着珠光表面，照进了陆阳的眼里，刺得他心里一紧。

唇角的弧度明明那么得体，那么美好，可是为什么，却让人觉得有种喘不上气的沉闷。

“是啊，你从来就不欠我什么，可是我为什么就这么难过呢。”

男人没有受伤的左手拽着她的手腕。

神情落寞，低声喃喃，不知道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即使如此这般，他也不想弄脏了她。

那只鲜血淋漓的手被他藏在了身后。

颜语晨注意到了男人小心的动作，静了几秒，淡淡道：“开门吧。”

暗色的眸低垂，男人一眼不眨地凝着她。

“不可以……再等会儿吗？”陆阳声音哑哑的。

她和别的人相处，也会这样不耐烦吗？

应该不会吧。

向来只有他这么不讨人喜欢，毕竟，从来就没有人真正喜欢他。

每次与她的相处，仿佛都是从时光里偷借过来的短暂一瞬。

每当他想要沉溺的时候，就会有人出现提醒他，他的机会已经用尽了。

陆阳开了门，颜语晨便准备出去。

“等等。”

陆阳见她毫不犹豫，叫住了她。

女孩的手指落在门框上，指尖触到了一抹湿润，一眼望去，是红色的痕。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你可以像对其他人一样对我吗？”

男子看着她纤瘦的背影，出声祈求。

他不要什么骄傲，也不要什么面子。

尽管如今，她的心里可能装着别人。

唯独没有他。

颜语晨背对着他，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见男人的呼吸声。

很沉很沉。

此时，她的脑海里已经记不清他从前是何种模样。

当初那个风流浪荡子的影不知落到了何处。

心里大抵也觉得，这种气息，本不属于他。

像对其他人一样对他？

他凭什么这样要求她呢？

没有正面回答陆阳的话，颜语晨转移话题出了声。

“你的手，记得包扎。”

说完，推开门走了下去。

女孩身量高挑纤细，被月光拉出一个长长的影，陆阳一直看着女孩以及那道影子尽数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再看着车厢里的那一滩血迹，低低的笑了起来。

神色有些癫狂，就像一个入了魔的疯子。

可是离开的人，轻轻抽出一张纸巾，将手上沾染的血迹一一擦除。

好似觉得不干净，又用清水洗了一番，这才作罢。

女孩站在镜子前，打量着那张完美无瑕的一张脸，轻轻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