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武神的轮回并不同于命主。命主是真正地踏入新的轮回，而武神则是将自己的力量与记忆加以封印，而后在痛苦中等待着下一次出世。

因为她的力量太过强大，每一次封印于她而言，都将是难以忍受的煎熬。

但即便如此，她依旧是一世又一世，一直等到了现在。

而根据李天逸所说，武神所等待的人应该也并不是命主，而是……这一世的林言。

林言与命主到底是怎样一个关系，虚无极并不清楚，现在他也不想也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带领人域，在没有命主的情况下抵挡圣域前进的步伐。

但从心里，他很清楚，只要天道出手，他这一切都将是徒劳。

但，人域千秋万世，总不能在他的手中葬送！

这个时间，中域各地已是陷入了动荡之中，杀戮无时无刻不再发生，而那横立在圣域与人域中间的宏伟屏障，也在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淡化。圣域圣主更是率领大军，驻扎在屏障千丈之外。

两月之后，便是总攻之时。

但圣主的脸上并没有因为即将拿下人域而有着什么激动，每一次的战斗不仅仅是对人域的威胁，也对圣域造成了难以弥补的损害。时至今日，圣域之强已大大不如万年之前。

巅峰强者，也并非依靠千年时光的修养能够找回。

这一次，他希望的真正的结束，而且希望的永久地结束。

即便，没了命主……

无穷尽的杀戮与死亡，早已让他的心麻痹。他之所求，并非嗜血！

他的眼中，闪过了锐利的光芒！

无名之海，整片海水在此时已经变得无比清澈，再无任何气息荡漾。书祖站立在海洋之上，看着那浑身气息内敛，如同一个普通人一般的林言，也是轻轻一笑。

林言对于他的力量的吸收速度，远超乎他的想象。或许这是因为他们二人本为一人的缘故，但其中也免不了林言的天赋加持。五重法则，亦是在他的力量的帮助下稳定了下来，而且隐隐间已经有着一统的趋势！

但这个时候，书祖手中的古籍忽然坠下，打醒了正处在关键时刻的林言。

后者猛然惊醒，他看着书祖，一脸困惑。

“没有时间了。”书祖淡淡说着，手中四道漩涡落下，而后，很自然地便是排列好了顺序。最为古朴的那一道，直接便是位列最后。

“按着这个顺序，去吧，接受其他几人的传承。不过他们与我们不同，他们是真正地消失了，一丝一毫的神识都未能留下。”

“能够得到什么，便看你的造化了。”

而后，一股柔力便是直接将林言推入了第一道漩涡之内。后者只是一个恍惚，便已是身处一片荒凉之地。放眼望去，仅有荒草胡乱地生长在土地之上，无一丝一毫的灵气波动。

林言眼中，一缕缕金黄色气息涌动，命瞳显化。同一时间，在他的神识之上，还有着一双剑眼铭刻而出。剑眼与命瞳叠加之下，整个世界，顿时在他的眼中一览无遗。但目光所及，却依旧是那一片荒凉的土地。

林言微微皱眉，此地若有玄虚，即便是一境强者留下的玄虚，也逃不过他的窥看。

但，他看到的，真真切切的，便是这荒凉。

他开始行走，一步步去感受这片苍凉之地。而他每走一步，他的身上，便多出了些许压力。初始时，他还无法察觉这压力的存在。但在走了三天三夜之后，那股徒增的压力感，已经显露无疑。

林言看向自己的周身，这一次，他看到了一缕缕淡黄色的气息飘荡。

而他的身后，那些杂草荒木，已经消失不见。

正是这些淡黄色的气息，给他带来了压力。

林言抬头看向前方，一望无际的杂草荒木，仿若千万丈之远。

林言深吸了一口气，若是这便是这个天地隐藏的传承的话，那么接下来的路，可能会十分遥远。

但是……经历过死亡的他，已不再惧怕遥远。

他一步步地，脚踏实地地走向了远方。

外界，书祖以通天之能，窥看到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当年的他，正是走遍了整个世界，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他真正地做到了。

但是，那些荒之气息并不认可他。

因为他身上有着命主的气运，他体内寄存着命主的神识。他并非是他。

书祖轻笑，数千年时间已过，他早已释怀……或者说，他根本不曾介意。

他唯一感到遗憾地，便是未能在那场战争中，保下他所热爱的一切。

那个时候，那种面对绝境之时的绝对的无力感，是让他真正感到痛苦的事情。

“如果当年不是你，还会死更多的人。”有一道轻声，响在他的耳边。书祖身体微僵，他看到了青衫男子，一个从未见过的人。他也不理解，为何会有外人，出现在自己的神识之海内。

“我对你并无恶意，你也无须提防。”青衫男子轻笑。

书祖沉默，他发现了，他根本察觉不到眼前这人的气息。

毫无疑问，此人的实力远远超出现在他这一道残魂，甚至超出他巅峰之时。

“作为一个在命主气运觉醒之前便踏入一境的人，你的实力是被所有人认可的。而且你所创造的混元之法，即便是我，也为之惊叹。”

“只可惜，你欠缺了一些运气。”

书祖淡笑：“有时候，运气怕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你说的不错。”青衫男子并未否认，但随后，他看着书祖的双眼，眼中再无戏谑的笑意，而是凝重与深邃，“如果我说，给你一个重来的机会，你会怎么做？”

“再去走一遍对抗圣域的路吗？”书祖说道。

“不……这一次，世上再无圣域，当然，也无人域。”

“更无天道！”

书祖看着面前这位青衫男子，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了起来。若是没有圣域，没有人域，没有天道，若是一个正常的世界……他所度过的，将会是怎样的人生？

他……忽然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