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力量……”青悠然静静地注视着他所能看到的，那缓缓流淌着的翠绿色血脉。这种庞大的力量，在他的生涯中仅仅只感受到过一次，那还是命主神识存在于他神识之中时，在他突破到一境的那一瞬间。

在那极为敏感的一刹那，他感受到的，是这整个世界的力量本质。

似乎唯有那股力量，才能与这翠绿色血脉之中所暗含的力量相提并论。

“这个小子，似乎跟我们都不太一样啊。”青悠然轻声呢喃着，在他死去之后，他也是知晓了自己身为轮回之人这一身份。而据他所知，前几世无论是谁，体内都不曾蕴有这等力量。

“确实不同。”这时候，青衫男子出现在了青悠然的身边，对于他的出现，青悠然的表现倒是颇为淡定：“你怎么有兴趣回来了？”

“回来看看你们，不行吗？”青衫男子轻笑一声，目光转移到了那一道光团之上。与青悠然不同，他的视线可以直接触碰到林言本身，“他的力量并不仅仅来源于命主，也不来源于轮回，还有着其余的力量在给他加持。”

“若非如此，他怎能碰到那九个老家伙。”

青悠然微微皱眉。

“正因如此，他才是那个能够终结一切的人。”

“抹杀……天道么？”在提及天道的这一瞬间，饶是青悠然的眸中，都是划过了一道寒芒。天道所盘算的大计，他也是在死后，才触碰到了一二。

天道所真正谋划的，可不是单纯的掌握整个世界而已。

他在试图，达到更高的层次！

而这个层次，仅仅以他一人的力量并不足以触及。正因此，他在当年索性放开了束缚，让青衫男子一人杀出了圣域，从而分裂出了人域。在那之后，又利用饕餮，孵化出了四圣兽。

只有当种种力量碰触在一起的那一瞬间，他，才会有一线机会，达到更高的领域。

但那代价……

而且，仅仅是因为他的野心，万年圣域与人域之间的大战，无数的牺牲，从未停息过。

“放心吧，他不会有机会的。或者说，在现在这个世界有机会冲破束缚的人，也唯有林言一人而已。”看着青悠然变得阴沉了些的面色，青衫男子也是知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当下便是宽慰道。

“代价呢？”青悠然忽然发问。

青衫男子微微沉默。

“即便他与我们不同，即便他拥有这等神秘的力量，但饶是天道想要冲破这一束缚都需要无数的牺牲，他呢？”青悠然的词汇，如同一柄利剑一般，将一直从容不迫的青衫男子逼到了绝境。

“不同的。”青衫男子轻声说道，“牺牲，也是有区别的。”

“这是他生来的使命。”

青悠然苦笑一声。

原来，他是很羡慕林言的，能够摆脱那个所谓命主命运的束缚，能够活出自我。现在看来，后者只不过是从一个小笼子里跑到了一个大笼子里罢了。

真正的自我，还是不存在的。

“我们生在这个世界，本就受到诸多束缚。即便我，跳出了这个层次，现在还不是要为这个小子的事情忙来忙去？”青衫男子的声音忽然拔高了一度，“要不是这家伙的话，老子早就不知道跑哪逍遥去了，哪来的功夫跟你在这扯淡。”

“外面，如何？”青悠然问道。

“很不错。”青衫男子轻笑，“从小圈子，到大圈子，再到更大的圈子。然后直到最后，踏出所有的束缚，成为真正的自我。这种感觉，很不错。”

“可是你现在还没有跳出一切吧。”

“他是我最后的束缚。”

青衫男子大笑一声，手中一缕剑光掠出，“告诉我，想不想要重启你的人生。只是你，不是轮回，也不是命主。那个世界，也不会有天道。但……可能会有更大的麻烦也说不定。”

“毕竟这些事情，我也很难完全把握。”

“你的意思是……”青悠然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小家伙的牺牲很大，但是……身为老爹，我总不能看着他付出那么大的牺牲得不到一丝回报吧？就算是你们，也是一样的。”

青衫男子笑着。

青悠然沉默着，伸手接过了青衫男子的这缕剑光。

“为何，不帮他更多？”

“你应该明白的。”青衫男子叹了口气，“虽说我跳出了这个世界，但一旦我抹杀掉天道，这个世界也会随之崩溃。你们，所有人，都将消亡。只有这个世界的人， 才能够对这个世界加以干涉。”

“说实话老子也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道理哪来的，要是让我知道这玩意是谁创造出来的我非得一剑劈了他不成。”

青悠然嘴角扯了扯。

“安心等待着吧。没有多长的时间了。”

“你难道就不想跟她重逢？”青衫男子眼中带着坏笑，当年这位跟昆仑圣女那啥的时候，他可是躲在暗处看了个透彻。

听到这话，青悠然老脸顿时一黑，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当下，无数藤蔓忽然凭空诞生缠向青衫男子的身躯。但这些藤蔓在距离青衫男子还有半寸距离时，竟是在瞬间灰飞烟灭。

青衫男子大笑一声。

“留着点力气吧，我期待着你们的未来！”

话音落地，青衫男子身形缓缓消失。

青悠然的眼中，闪过了一抹亮光。

看起来，他的故事还没有完结。

只不过，一切都得看这个家伙的了。虽说青衫男子说的那么信誓旦旦，但未来，总是和变数混合在一起的。未来具体会怎样，谁也说不清楚……

时间一天天地流逝，在青悠然掐着手指头数到第十五天时，光团之中的翠绿色血脉忽然如同发了疯一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而漩涡的中心，自然便是林言。

光团内的一切，都被这一道漩涡席卷着，冲刷着林言的身躯。

后者的气息，在此时愈发地浑厚。

不过……

青悠然眉宇一皱。

“不速之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