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其他混沌天殿的强者庇护着，重伤的古荒被送到了混沌天殿殿主面前。而同时在那里的，还有蓝悦然。

看着后者悲伤的面色，古荒倒是咧嘴一笑：“怎么了？”

“没事。”蓝悦然轻嗯了一声，摇了摇头。混沌天殿殿主却是叹了口气，看着古荒：“已经到了现在，有些事情也就不用在瞒着你了。你，便是传说中命主的轮回身。”

“若是想要在这场战斗中活下来，唯一的方法，便是唤醒你体内隐藏的命主力量。”

闻言，古荒的神色却是没有太大的波动。身在混沌天殿之内，那些流传已久的话语他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眼下的情况并没有出乎他的任何意料。

但是……

他感受不到一丝一毫命主的力量。

看着古荒面上的一抹茫然，混沌天殿殿主脸色凝重了许多：“我们需要命主，也就是……需要你的力量。”

“我该怎么做？”古荒问道。这一问，却是让混沌天殿殿主怔住了。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了蓝悦然，然后摇了摇头：“不知道。从古至今所有的记载中，没有任何一项关于此事的记载。”

古荒愣了一下，然后便是轻笑着吞下了几枚丹药：“那既然这样的话，我只有去赌一赌了啊。不是说人在生死之间，往往能迸发出巨大的潜力吗……”

“就是刚刚我也差点挂了啊，咋就没啥感觉呢？”

带着这些疑惑，古荒根本没留给混沌天殿殿主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冲了出去。重伤未愈的他，或许是凭借着所谓“心”的力量，在这时竟是能勉强与武神打上一些配合。

不过总而言之，两人在天道手中始终处于完全的下风。尤其是在天道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命主身份，时不时就会给他来一些特殊关照的情况下。

有时候，武神能够相助他一下，但更多的时候，他只能依靠自己的肉身和丹药强撑下来。但丹药，总有耗尽的时候……

这一次，古荒的肉身再度完全炸裂。他那淡薄的神识扫过下方，在圣域与人域的战场上，势均力敌的战斗中亦是有着无数人域强者在不断陨落。因为天道的存在。

天道之力，非凡人所能抗衡。

武神或许还能再拖上一些时间，但这些拖延的时间对人域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最终的结局，不会因为这些拖延有丝毫的改变。

古荒深深地闭上了双眸，就在这战场之内，以这极端虚弱的状态。

他试图找出那所谓的，隐藏在自己体内的命主之力。

这一瞬间，那武神也如同发疯了一般，献祭了自己所有的寿命将自己的战力提升到了最巅峰。一时间她爆发出的攻击，连天道也不得不选择回防。

但无论古荒怎么努力，他始终寻找不到一丝一毫命主的踪迹。

但他却察觉到了一抹细微的波动……

那波动的源头。

是蓝悦然！

古荒猛地睁开了双眼。他忽然看到，蓝悦然的身躯之上绽放出了璀璨的绿色光芒。那是充满着生机的颜色，但却给他一种……死寂的感觉。

从心而生的恐惧覆盖了他的身躯，这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在畏惧，在畏惧蓝悦然的离去。

无声的眼泪，自他的眼角滑落……

就在蓝悦然即将完成献祭的那一瞬间，这个天地，忽然安静了下来。

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了古荒的脑海之中。一世、二世、包含如今的三世……身为林言的记忆复苏，他看着眼下的这一幕，又猛然抬头看向了出现在了最上方的古荒！

“为什么？”林言看着古荒，问道。

“你应该知道，这些就是我当年的经历。”古荒看着林言，缓缓说道，“或许，因为我的嫉妒就将你抹杀是错误的选择。但至少，你要证明我的错误。”

“当年，悦然燃尽了自己，复苏了我的命瞳，让我踏入了一境。但同时，我也随之彻底入魔，成为了有史以来第一个入魔的一境。我没能保护蓝悦然，也没能完成复仇，也没能保护人域……”

“只不过，对于最后一点其实我并不在意。”

林言看着古荒，后者话语似是有些轻松，但林言却能深切地感受到其中隐含的悲伤。

他感同身受！

因为他也是魔！

“向我证明吧，证明你比我强，证明你能赢。”古荒看着林言，轻笑着，“当然，一切的前提，是能够保护下悦然。毕竟……如今的你也接纳了我的一切情感，如果蓝悦然还是像之前那样献祭……”

“你也会跟我一样的。”

林言攥紧了拳。

他感受的到，古荒当年所经历的绝望。

那是绝对无可奈何的绝境。

蓝悦然不死，人域彻底覆灭。蓝悦然死，命主复苏，但同时因为古荒的原因直接彻底入魔。天道虽被逼退，但整个中域同样受到了滔天劫难。而且，未能完成对圣域的复仇。

“你只有一次机会。”

古荒说完，凝固的天地瞬间再度活动了起来。在这最后一瞬间，林言身前空间撕裂开来，他一步掠到了蓝悦然的身前，封印之力自他手掌之中流淌而出，直接打断了蓝悦然的献祭。

古荒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

混沌天殿殿主看着林言，面露凝重：“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你不用解释，我都懂。”林言打断了混沌天殿殿主的话，静静地看着蓝悦然，“我只想跟你说一句话，如果你听完之后还决定这么做的话，那就随你。”

蓝悦然身体颤抖着，她注视着林言的双眼，点了点头。

“如果你死了，那么这天下，对我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

林言轻笑着，将蓝悦然扶了起来。

后者身躯猛然一僵。就在这么虚弱的状态下，她的脸庞忽然变得通红。在她的记忆里，古荒这个木头疙瘩好像从来没有说过类似的话。

林言轻笑，他已经知道了答案。他看向混沌天殿殿主，道：“不要试图再劝她了。也不要将希望放在命主身上。如果悦然死了，即便是命主复活……”

这一刻，天空之上的古荒忽然攥紧了手掌。

“我也会毁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