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都皇室众人在这一刻都彻底傻眼了，当然最傻眼的还属古灵儿。被林言抱住的她只觉得浑身僵硬，想要挣脱时不知为何心中又有着一丝不舍。到最后，还是琉璃灵剑轻轻一颤。

“若是你再如此无礼，就休怪我动手了。”古灵儿的嗓音略显冰冷，林言却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他看着古灵儿，眼中充斥着后者无法理解的感情。那是眷恋？是爱慕？还是……

古灵儿有些头大。

不过这个小插曲并非改变历史的走向，约定中的对决依旧是照常发生，包括林音的被掠走等等……一切，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分明知晓一切的林音，如今再看曾经，心神也并不平静。

若非是此次意外，那么他恐怕就会在这北都内安居乐业。

“不会的。”林言脑海中，却是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同样是他自己的声音。这道声音很温柔，也很坚定。他看着现在的林言，轻轻一笑：“无论如何，我们都会走上相同的道路。”

林言心头微颤。

他的心中似有明悟。

这一刻，有着奇妙的道音自林言身躯上响起，无数的剑气忽然从天而降，一缕缕地融入了林言的体内。是融入，亦是祛除。道音之中的些许糟杂，随着剑气的融合，缓缓消散。

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但历史，在此时还未走完。

林言再度看向了下方，以旁观者，亦是以参与者的身份。

世间之事，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阳王朝对北都王朝的宣战，林言与林家的恩怨决绝。在这历史之中，他再一次看到了林家众人的面庞，看到了林选，林宗傲，也是在这里，他第一次入魔。

也是在这里，他第一次见到了母亲。

那个在他的脑海中只存在着些许记忆的母亲。

还有林冰，林家二长老。这两位，在他落魄之时可是给了不少的帮助。但他与二人的见面并非持续太久，他便是再度踏上了拯救妹妹的道路。

人花、地水，天草……这爷爷奶奶们说着要林言去收集的三大奇物，事实上在惊马槽之内本身就有储存。但林言知道，爷爷奶奶们让他去找这三样物品，为的就是最后，在那天门之内。

这三物，便是拯救林言性命，帮助林言顺利突破天劫的筹码！

林言眼中的画面不断地跳转着，他周身的剑气也随之变得异常凌厉。目前的他，虽只是堪堪恢复到了心剑的剑道。但其剑势，已是丝毫不弱于先前的无我之剑！

道音，也是愈发地清脆。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那呆立在天空上的林言头发上竟是出现了一抹花白。他的面庞，也在此刻变得无比沧桑，这分明只是幻境中的时间，却是在林言的神识上刻下了一道又一道痕迹。

终于，又到了中域。

又看到了程前和明月。

也以旁观者的视角，见证了明月和程前的献祭。

生命之瞳所在意义，并非是生命之树，而是……开启命瞳的钥匙！

这双一直随着命主传承的眼瞳，唯有生命之瞳的力量，才能将其真正开启。而在此之前，命主所能动用的命瞳的力量，不足其完全时期万分之一。

但程前和明月，即便是命主，恐怕也没有想到。生命之瞳的献祭不但真正打开了命瞳的力量，还让林言觉醒了，名为灾祸之源的另一双眼瞳--洞虚之眼！

与命瞳堪称不分上下的存在！

命瞳，掌握命运定理；而洞虚之眼，则掌握一切毁灭与祸患！

从这一刻开始，林言便已经不仅仅是命主，也不再是单纯的天煞孤星命格。他同时还觉醒了，毁灭的命格！如果没有命主的力量在隐隐间的干扰的话，林言一定会走上一条，毁灭众生的道路！

这，才是命主为何会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将命瞳和命主力量全部转移给林言的真正原因！

“命主……”这一刻，林言不知为何，忽然理解了命主。这个踏过无数轮回，始终和他的神识紧紧绑在一起的男人，他的付出，他的所为。

命主，终究是天地命运苍生之主。他所做的一切，尽是为了守护苍生，而不含丝毫私心。

他是一个伟大的存在。

外界，剑祖亦是轻轻一笑。

命主的伟大，他从不否认。为了苍生奉献自己的生生世世，为了苍生不惜将自己的命运与他人绑在一起，为了苍生无所谓自己的生命……这其中任何一点，剑祖自认自己是做不到的。

即便，他最后也献祭了自己，拯救了人域。

但他同样是有着私心的。

这一刻，林言的头发瞬间变得无比苍白，最后更是变成了纯白之色。他的双眼，此时已经一个呈现淡金之色，一个呈现漆黑之色。洞虚之眼与命瞳，在此时同时显化出了力量。这两双属于林言所有的眼瞳，此时开始了争锋！

它们，本就是天生敌对之物！

这，是因为林言对命主的理解，唤醒了命瞳的力量。而林言自身，同时也唤醒了洞虚之眼的力量。两股力量同时觉醒，且林言处于正常状态之下，便顿时呈现出了水火不容之势！

在这等较量间，林言的生命都在不断地被消耗着。

咻！

只闻天地间忽然一声轻响，一缕细小的剑气自外界强行穿梭而来插入了林言的额头正中央。这一瞬间，洞虚之眼与命瞳同时停止了较量，缓缓收敛而下。

林言额头中央的那一缕剑气，非它们所能匹敌！

即便是一境强者都能够强行灭杀的它们！

至于圣瞳……此时此刻它压根不敢现身。这两位老大任何一个，都能够将它灭的连渣都不剩一分。

林言体内，翠绿色的血脉不断流淌着，林言损耗的生命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回归着。

林言闭上了双目。

两番道路，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翻滚着。是被林选刨出剑骨时的痛苦，是林音被送走时的撕心裂肺，是见到爷爷奶奶时的温暖，是见到古灵儿的幸运……

这一切的一切，最终成就了现在的他。

这一切的一切，也将成就，他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