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血脉，在此时极尽凝聚。二人的身躯，在此刻逐渐化为飞灰。那一对生命之瞳，在此刻从二人的身躯上剥离而下。

这一刻，那天地本源树似是感知到了什么，本已无力挣扎的它，竟是再度疯狂摇曳了起来。恐怖的力量自树干之内倾泻而出，即便是耗尽它自己的本源，它也要等，等那生机的到来！

咻！

只闻一道破风声响起，一对绿芒瞬间便是窜入了覆盖林言身躯的毁灭光芒之中。那速度之快，即便是祈灵府的太上长老，都是未能将其拦截！

林言那本已合拢的双眸，在此时缓缓睁开。而在他的双眼之中，还有一双翠绿的眼睛缓缓浮现。这不是命主的天眼，而是程前与明月的……生命之瞳。

无尽的生机，自这一双眼瞳之中爆发而出。一时间，即便是帝阶灵阵的毁灭力量，都不得不退避三分。

林言那本如干尸般的身体，也是再度恢复了血色。

但他的双眼中，却是有着一行血泪缓缓淌下。自那一双生命之瞳中，他感受到了强烈的意志。那是程前和明月的意志，是他们两个想要让他活下去的意志！

获得了生命之瞳的他，已经知道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

林言的双眸，缓缓合拢。

虚无界火，悄然掠上。

再度睁开时，林言双眼之内，已是无尽的黑暗。

这不是魔化……

若是小无醒着，它定是能够一眼认出。这是那传说中，会为人域带来无尽灾难，象征着毁灭与死亡的一双眼瞳。

随林言的意志，在虚无界火的帮助之下，生命之瞳完成了究极的进化。

洞虚之眼！

轰！

众人只觉脚下一阵颤动，便是忽然看到，那天空上的毁灭光芒逐渐消失。一道单薄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众人身前。

“没死？”

“怎么可能？”

“这可是帝阶灵阵！”

在林言出现的一瞬间，太上长老顿时如临大敌，一掌便是拍向了前者头颅。在她看来，林言即便是没死，想必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能够存活。

但当她的身形来到林言面前时，迎接她的，是一团近乎于无形的火焰。

她的手掌，在一瞬间，便是灰飞烟灭！

而且那火焰，还在她的身躯上继续燃烧着。任凭她用尽办法，也扑灭不得。

在众人的注目下，太上长老的身躯，一寸寸化为了虚无。

火焰所过之处，尽是虚无。

而这，还只是开始……

林言那刚刚恢复正常的黑发，在此时再度飞速变得苍白。林言的视线，一寸寸扫过脚下的土地。而他目光所过之处，便有着这般诡异的火焰浮现。一时间，惨叫声响彻天地之间。

整个祈灵府，都是陷入了火焰之中。

祈灵心、紫城等等，皆是未能幸免于难。一干祈灵府弟子，更是飞速消失。

那位赠予茉青的老者，也终于是被这般动静唤醒。但当她看到这火焰的一瞬间，老者的心，瞬间变得无比冰凉。

“林言，停下！”

老者一声大喝，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此时的林言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报仇！

为程前和明月报仇！

没有血液，没有尸体，诡异的火焰充斥天地，惨叫声此起彼伏，众人的身躯一寸寸虚幻。左谦与右使二人，同样也未能幸免于难。只有神源府府主，在发现事情不对的一瞬间，便是逃离了此地。

因此，他才得以幸免。

老者心急如焚，却是无能为力。这种火焰既然出现，除非将其所沾染的一切焚毁，否则绝对不会熄灭……

“洞虚之眼……真是，天亡我祈灵府！”

老者呢喃一声，双手却是猛地结印。一道略显虚幻的大阵，在她的脚下出现。

“唤祖！”

二字落下，一道磅礴的气息瞬间充斥天地之间，虚幻的苍老身形缓缓浮现。而当她的目光落在祈灵府上的一瞬间时，目光之中，便是惊骇。霎时间，磅礴的力量覆盖了整个祈灵府，火焰在这恐怖的力量之下，竟是迅速消弭。

逃过一劫的晴雪等人拍着胸脯，心中满是惊骇。她们看着天空上几乎已经变得满头白发的林言，心中除了惧怕……还是惧怕。

但作为代价，老者的身影，瞬间变得无比透明。

她看向了林言，一掌抓向了后者。

但她的手掌还未落下，便是沾染上了洞虚之眼的火焰。短短几秒，那透明的身躯，便是再度虚幻了几分。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林言，忽然看向了祈灵心。

“你便是当代府主。”

祈灵心尊敬地点了点头：“是。”

“愚蠢！”老者忽地怒骂一声，伸手指向了林言，“你们究竟是做了什么，为何会招惹上此人？为何，会引来洞虚之眼！”

祈灵心不敢隐瞒，将前因后果迅速简短地说了一遍。老者的面色瞬间变得无比阴沉，若不是太上长老已经死在了火焰之下，她定要将其一掌拍灭！

但如今……

“小友，可否先冷静一下？”

老者无奈地看向林言。洞虚之眼的火焰，可还在她身上继续燃烧着。而与她同样逐渐消失的，还有林言的寿命。

洞虚之眼虽强，却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而身为半圣的林言，并没有付出那般代价的资本。所以，他以寿命作为了交换。

虽已是强弩之末，但此时的林言，怎会停手？

伴随着那火焰烧上老者的头颅，老者的身形，嘭地一声，便是消失而去。

在她消失之前，只留下了一声叹息。

祈灵府最后的底牌，没了。

残留的火焰，却是穿透空间，继续落在了祈灵府之上。

毁灭，还在继续。

而林言，却是径直坠下。

他的寿命，已经不剩一日。

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地，倾尽所有……

但即便是这时，他的双眼，依旧没有合拢。

武薰的身形，忽然出现在了林言身边。她一把抱住林言，伸手替后者，合拢了双眸。下一刻，她的目光转向了祈灵心，那目光之内，是无尽的杀意！

无帝阶灵阵，无唤祖……祈灵府，已经不是她的对手！

“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

还是茉青，一把拉住了武薰。若是武薰此时动手，林言，恐怕真的就没救了！

武薰缓缓收回了目光，带着那滔天的杀意，抱着林言，她……选择了撤退！

但……

此仇不报，她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