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意，席卷着每一个角落。这方天地，在此时都充满了一种异样的压抑。能够在这剑意之中波澜不惊的，也仅仅只有噬灵族族长与灵雅这两个圣者而已。而且，她们二人，也同样是浑身不自在。

却看林言，还在闭目之中。而他的佩剑青魂却是主动掠出，将散在外界的剑意一扫而空。众人顿时感觉身上一轻，不由得同时松了口气。

而林言的神识，依旧沉浸在那刚刚获得的剑意之中。他现在的剑意，似实，却又虚幻。看似虚幻，却又无比凝实。时隔多日之后，他的剑道境界，终于是又向前跨出了一步。

但，他仍未能抵达剑域之上。

也或者说，剑道境界之中，根本不存在什么剑域之上的境界。这一信息，是他从一位陨落的圣者残剑之中所获取的。剑域，本质上是以剑为根开辟的独立领域，而并不是一个剑道境界。

而林言如今所达到的境界，或许可以称之为--剑圣！

或者，亦可以将之称为--剑意！

圣者，乃返璞归真，化繁为简之境。而剑圣这一境界，亦是化繁为简。林言修炼过程中所经历过的剑意坍缩，便是为了将凌乱的剑意重归简单。让剑，获得了其本身的一分纯，一分真。

到这一境界，剑与人间，再不分什么有我，无我，人剑合一……剑便是人，人便是剑。这一境界，方才让剑获得了其本身的一分霸道，一分凌厉。

而在这个境界之上，便是传说中的……剑帝！

剑帝，便是剑圣境界的强化版。剑到这一境界，方才真正回归其本质。而剑圣，不过是剑道通往剑帝的一个起点罢了。而在剑帝之后，便如同那传说中的“一”境一般……剑道终端，称之为“无”。

因为，剑道，本无尽头！

那位圣者所寄存在残剑之中的感悟，令得林言受益良多。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开始明悟剑道真正的霸道所在。虽是一个独立境界，但其威力，却可凌驾于真正的修炼体系之上。

剑圣一境，已是足以与圣者相当！

也就是说，如今的林言，已经有了与圣者正面战斗的资本！

但想要真正对付圣者，却还有些面前。只因在底蕴方面，还差了太多。但若是碰上上一次那种从圣域过来底蕴大减的圣者，至少，绝不会再像上次那般费力。

而且这一次，他所获得的，也不仅仅是剑意！

心念落定，林言的气势忽然爆发。从那御法境五重，一路直奔御法境九重而去。混沌灵海的体积，在一瞬间扩大了一倍有余。但小无的目光，却是缓缓缩紧。它能够看到，铭刻在林言神识尽头的那一朵无情种，已然生根发芽。

甚至，正在逐渐长出枝叶。

神识尽头，乃是林言自己根本无力抵达之处。想要来到这里，除非拥有帝者之力。

但小无并没有告诉林言，有些东西，早点来与晚点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也就是这个时候，另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林言神识尽头。

是古灵儿！

“主母，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这，并没有什么用途。”小无缓缓飘出了无上道盘，同样来到了这神识尽头。古灵儿却是轻轻一笑，手掌按在那无情种之上。这一刻，一股混沌初开的力量自她的身体之中席卷而出，竟是将那无情种的发育强行镇压而下！

这一刻，就连那扎根在混沌灵海之中的天地本源树都是摇曳起了枝干。古灵儿所释放出的那股力量，于它而言，同样有着极大的诱惑力。但可惜，现在的它，还无法挣脱林言灵海的束缚。

毕竟它才刚刚出世。

“昆仑之力……或者说，是起源之力。”小无看着古灵儿施展出的力量，小小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它的目光，只是移到了古灵儿的身上。伴随着那起源之力的流出，古灵儿心脏，竟是逐渐变得如同琉璃一般透明了起来。

“主母，若是不想让主人过早疯掉，我劝你还是停下来吧 。”小无走向了古灵儿，手掌之中道蕴萦绕间，竟是强行切断了古灵儿的力量输送。后者怒而抬头，但小无的面上没有一丝惧怕。

“其实，有些事情，你早该知道的。”小无笑了笑，幼嫩的面上，忽然浮现出了一抹沧桑。伴随着林言剑道的突破，它的很多记忆，同样如同潮水一般复苏。

“我想救他。”已经知晓无上道盘过去的古灵儿，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诧异。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坚定。她不会，也绝不能让林言变成命主，变成那个林言并不想成为的存在！

“你要不要猜一猜，主人会不会想让你变成那一位。”小无却也笑了一下。古灵儿的手掌，猛然攥紧。

“命运弄人，但命运同样会给你们很多机会。但在那些机会抵达之前，你们两个，无疑是要承受很多的痛苦。”此时的小无，如同一个看尽了世间的智者一般，在指点着古灵儿，“世人常常为痛苦所难，心生怨恨。却又有几个知道，这痛苦，却是通往王座的荆棘。”

“知道了。”淡淡地落下三字，古灵儿的身形缓缓消散。但她的眸子中，却是充斥着不舍。她在此刻收手，便意味着，林言……必会成为命主。

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到那时，林言，怕是会真正地忘掉她，忘掉……很多！

“唉。”小无低头看了一眼脚下那依旧在生长的无情种，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古灵儿的努力，不过是延迟了一下无情种的生长速度罢了。该来的，终究会来的。

而且小无也知道，那一天，并不远了。

这时，他不由得看向了无上道盘那个角落。那一团肉芽，依旧在慢悠悠地生长着。小无苦笑了一声，满脸的无奈。也不知道他做的这些努力，能不能够在那时，起到一点帮助……

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