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一步踏出漩涡，便见他便是又重新回到了白须老者那片秘境。但见白须老者，便是在他身前不远处。而在白须老者面前的石台之上，古城子的身躯已然重新塑出。只是其神识与肉身，还尚未完全融合。因此还并没有苏醒过来。

“聊完了？”白须老者头也不回，已是感知到了林言的存在，便是轻声问道。林言轻轻点了点头，便是走到了古城子身边。在后者重塑肉身之后，那身上几乎是喷薄而出的剑意，令得林言皮肤都是一寒。

而在白须老者和古城子的注视之下，片刻之后，古城子终于是悠悠转醒。而其睁开眼来，便是看到了林言。当下其眼睛不由得睁大，看着林言，忽然苦笑一声：“未曾想到，在这九幽黄泉之下，竟然是你在等着我。”

林言眨了眨眼，忽然一笑：“你可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多少时日。”

“多少时日，又能如何。只是没想到，你我二人会在这里见面。”古城子缓缓起身，看着林言，目光平静如潭水，“你若是想动手，那便动手吧。我欠你的，现在全部还给你。”

古城子表现出的淡然，让站在他身后的白须老者也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却见林言，冷笑一声：“你欠我的，就想这么还给我？那你欠我妹妹的呢，欠我天枫师父的呢，欠古灵儿的呢，欠古一峰的呢？你打算，怎么还！”

林言锐利的话语，让得古城子开了开口，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许久之后，他竟是双膝缓缓跪地：“如此，便让我在这九幽之下，用永远的折磨，去偿还他们吧。”

“你还不起！”林言的双目，陡然爆出一抹寒芒。看着古城子，他直接便是一剑刺去。而看到这一幕，古城子却是缓缓闭上了双眼。

但片刻后，他却是没有丝毫感觉。

当下其睁眼，便是看到那缕寒芒，便是悬浮在他的眉前，却是再不动弹。

“就是杀了你，也无济于事。既然你想要偿还，那么，便用自己的一生奉献给剑武宗吧。”林言收剑，冷冷地说道。

听到林言这话，古城子眸中闪烁出了一抹不可思议的光芒。当下他扭头看去，入眼之处，尽是一片青竹翠绿。还有一位越看越感觉眼熟的白须老者站在他身后。

“这……这里不是九幽黄泉？”

古城子惊道。

“世上若有九幽黄泉，又岂会只有我一个人等你。”林言淡淡地说了一声，而听到这一句话，古城子又是蓦然回首：“你，你没死？”

“怎么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就如同，你现在也没有死一样。”林言淡声。

“你牺牲一切用出的那一剑，也是让他的青色灵剑受到了感召。那青色灵剑便是在那最危险的时候，保住了你的神识。然后，林言便是将他交给了我。”

白须老者也是缓缓走到了林言的身边，笑着说道。

“你……你为什么不杀我？”古城子看着林言，眸中充斥着疑惑。

“事已成定局，而且现在的你……也不是以前的你。”林言叹了口气，“我并不想原谅你，但为了剑武宗，我得让你活着。你我的恩怨，或许有朝一日，我会再跟你清算。”

古城子默然。

一时间，此处便是诡异的寂静。片刻之后，古城子竟是猛然拔剑，一剑斩断了自己的左臂。

“此臂，我永不重塑。权当，偿还于你。”

古城子对着林言，又是缓缓跪了下去。而林言的面上，则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他曾经对于古城子，决然是欲杀之而后快。但就如他现在所说，现在的古城子，并不是之前的古城子。

现在的剑武宗，也很需要古城子这样的人坐镇。

“你的罪孽，仅仅自断一臂，可还无法偿还。古天枫，古一峰，古灵儿，以及古一峰的爱人……这些事情，你都需要去一件一件偿还回去！”

白须老者在此时却是幽幽开口，轻声说道。古城子看着白须老者，便是叩头：“不肖子孙古城子，见过师祖！”

此时的古城子，终于是认出了面前的这位白须老者是何人。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有些东西，不必太过放在心上。当然，是在你将这些事情全部清干净之后。”白须老者缓缓说道，“古一峰之事，已是无可奈何。但天枫他，便在那一旁的泉水之边。”

“至于如何抉择，便看你自己了。”

说完，白须老者便是独自向另一边走去。而林言也是缓缓跟上，独留下古城子一人站在原地，面色僵硬。他并非不敢去面对错误，但现在的他，确实无言面对古天枫。

“希望他们二人，都能够想开吧。”

远远地，白须老者看着那终于是一步一步向着古天枫所在之地走去的古城子，轻声说道。而林言却是面无表情，在他看来，这段恩怨岂有如此轻易解决的道理。

而这番道理，白须老者自也是无比清楚。希望古天枫和古城子二人能够想开，也不过是他心中的一个美好的期望而已。当下白须老者苦笑一声，便是看着林言：“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吧。”

林言说道，“我也很想去看看，西南二域，到底是怎样的一片风光。”

“那是属于强者争雄的世界，相信我，你不会后悔的。”白须老者也是一笑，轻声说道。其脑海中，不自觉地便是出现了某些回忆。那是……当年的他。

而这时，便是又有着凌厉剑气自古天枫所在之处冲天而起，但又是立刻湮灭。白须老者与林言二人，只是静静地看着。

有些东西，不可强求。

“若是有了危险，莫要忘了我剑武宗，还有我这把老骨头。”白须老者忽然又是对着林言说道，“虽说敌人可能会很强大，但你要知道。”

“你终究是我剑武宗的弟子！”

“你终究是我剑武宗的弟子！”

林言的心中，不由得有些许暖流。

“弟子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