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被人民群众联手赶下车的胖头鱼一行傻愣愣地站在路边，望着摇摇晃晃只留给他们一片卷起的尘土和尾气的客车远去。

“大......大哥，咱们怎么......怎么回去？”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无人烟，难不成他们要席天慕地睡一晚？

怀疑人生的胖头鱼好一会儿才从自闭中缓过神，凶巴巴的冲他吼：“掉头往那边走啊！没看见过来的时候有房子啊？”

被他吼的脖子一缩的光头低下头，心里忿忿的他想着就知道对我们横！

五人顶着大太阳走了一个多小时，鞋底都快磨穿了，总算是看见了人烟。

“诶？这写的什么啊？”有人指着立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问道。

“笨，纸扎村啊！这都不认识！”刚在胖头鱼那里受了气的光头没好气地说道。

“纸扎村？还有取这种名儿的？不嫌晦气？”黑背心也读过几天书，看见这名字顿时觉得心里毛毛的。

“青天白日的，怕个毛！”一条眉毛是断眉的壮汉说完当先往前走去。

经过一座房子的时候，大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惊的断眉毛往后一蹦，铜铃大的眼睛瞪着大门。

门内，一个穿着蓝布衣的女人手里端着一个盆正准备往外泼水，看见一脸惊恐的他后羞涩一笑，道歉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吓到你的。”

这女人杏眼翘鼻樱桃唇，一头乌发用一根银簪子挽在脑后，身上穿的衣服哪怕花色老旧也遮掩不住她的美貌。

断眉毛一瞬间只觉得心头一涨，他想，这难道就是那些人说的一见钟情？

胖头鱼几人听见宛如莺啼的女人说话的声音，互相挑了挑眉，大步走了过来。

在看见比起海报上的电影明星也不遑多让的女人时，一个个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眼神。

开出去老远的客车上，有个抱着蓝布口袋的老人磨蹭了许久，最后还是开口问道：“咱们把他们扔在那里，万一他们不小心进到那个村子了怎么办？”

司机撇撇嘴，道：“扔他们下车的地儿离陈家村就十来分钟的路，怎么可能会走到那个村子去！”

抱着蓝布口袋的老人一想也是，便不再多说。

车上的人有很多都不知道老人和司机口中的那个村子是什么，小声询问着知情人。

经过之前的同仇敌忾，车上上了点年纪的人很乐意和这些年轻人们普及往事。

故事不长，几句话就说完了。

十来年前，这村子是专门做纸扎手艺的。后来被打砸过一番，不许他们再做这门生意后，村里人没有收入活不下去，年轻人就纷纷外出想办法赚钱。因此村里几乎就剩下老人女人和孩子。那时候世道乱，来了一群强盗，整个村子都遭了殃。等到外出的青壮年带着钱回来，村子已经成了死村。

车上的年轻人们听得唏嘘不已。

有人问：“他们村没有地吗？”

“有，但是不多，就靠那点地种粮食，一家人都得饿死。”说故事的人回答道。

“那那群强盗呢？他们怎么样了？有被抓到吗？”

“那哪儿知道。这村子出事的时候，我才十几岁，还是从我老子那儿听来的。”

一开始说话的那个抱着蓝布口袋的老人望着窗外不停往后退的景色发起了呆。

他知道那群强盗怎么样了，因为他曾经就是其中的一员。

*****

下了车，呼吸到新鲜空气，赵正东三人瞬间被打了氧的鱼一样，又活蹦乱跳起来。

“就在前面。”走在前头带路的陈望归憋不住地叨叨，“我们一家子按照当初记下来的地址回来的时候，差点走错地方，去了一个叫纸扎村的村子。幸好当时路过的一个大爷看见我们，把我们叫住了。”

“纸扎村？”史耀谦的反应和黑背心一模一样，“这么不吉利的名儿？”

陈望归点点头：“听大爷说以前那个村子里的人是专门做纸扎的。不过后来遭了强盗死了很多人，幸存下来的人就都搬走了。”

“啊，到了到了！”陈望归指着不远处那栋占地颇大不久前刚刚修缮过的大院子，兴奋地和他们说，“我们回来的时候，没想到村长的爷爷对我们这一家子还有印象，还把特意保存下来的房契还给了我们。”

史耀谦挑了下眉：“这得挺大年纪了吧？”

“今年冬月就一百零九岁了。”陈望归感叹，“我们家当初离开陈家村的时候，他老人家说自己还是个孩子。那房契还是他从他的父亲手里接下来的。”

“嚯，听你这么说，这老爷子还没糊涂？”

“可不是，身体硬朗着呢。前几天还想下地抢收呢，被家里的子孙给劝回去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眼看着快走到家门口了，突然发现一直没听见赵正东的声音。齐齐回头，发现他一边走一边往远处望。

“你看什么呢？”两人走到他旁边，跟着往那边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赵正东问陈望归：“那个方向是什么地方？”

陈望归垫脚看了看，不太确定地说：“那个废弃的纸扎村好像就在那边。你问这个做什么？”

赵正东摇摇头，说没什么。

陈望归便不再问了。转身快跑几步，一把推开虚掩的门大声喊道：“妈，老婆！我回来了！”

“你到底看到什么了？”陈望归不好意思追问，史耀谦可好意思的很。

赵正东扭头看他：“你真什么也没看见？”

史耀谦想说是。可在他那一言难尽的眼神中，愣是没说的出口。

满腹疑惑的他再次抬头往那个方向看去。

这多看了几眼，他突然也觉得有点子不对劲，怎么感觉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在空中飘呢？

史耀谦从怀里摸出来一张符纸甩了甩，无火自燃后，将那飘着缕缕白烟的符纸在自己眼前晃了晃。

符纸燃尽后，他再度睁眼看去。

这一看，差点把他三魂七魄吓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