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希嘉心不在焉，段奶奶虽是端着架子，但很受前来阿谀人的奉承，眼见段奶奶是不会离场的，他只好借着上卫生间之际，命人将他送回侧院。

院门口，寂静的，他屏退了佣人，自己滑着轮椅向院里去，这般风景，他反而心里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荥缊，想她陪在自己身边。

意识到自己先前的行为过激，内心还多了丝愧疚。

明月于天，他从院侧而入，做那月下客。

带着浅笑与期待，小心翼翼地滑动着轮椅，尽量在草坪上顺畅且静音。

刚滑到后窗区域，就传来一些窸窸窣窣入耳，似夜里的园林中的精灵在窃语，他忍不住驻足。

细听确实是有声音时深时浅，在这暗夜里缠绵悱恻。

寻声而去，这个侧院还原挺高，纸糊的窗户。

他一双眸子在黑暗里如猫，炯炯有神地盯着那扇窗户，窗口压住一物，是一条红裙的衣角，屋内昏暗的灯光在红裙处暧昧，那窗用声音从每个缝里都泄露出一室春光。

女声高昂，男声低沉。

那个位置好像就是他关荥缊的房间。

段希嘉的手抓着扶手，手指死死缠绕光滑的金属杆，仿佛不这样做就不能抑制他的情绪。

“段希嘉。”荥缊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出现。

他的轮椅一时转不了向，他的头也因僵直无法动弹。

荥缊看出他的不对劲，向段希嘉走近，她水墨的裙子与这安静的园林同一脉，裙摆都变得沉稳。

她第一时间将段希嘉推回园中主路，有洗地灯光亮的地方，更远离那室的动人歌声。

看到她在自己身边不是在那室里，浮现愧疚之意，可开口的第一句是质问语气，“你怎么出来了？”

她不好说，因为柯喜然。

论隔音，这中式园林小院确实比不上钢筋混凝土的别墅，她在隔壁两间房听到两人叮叮咚咚的动静就探头查看，就看到柯喜然红裙裙摆缠着男士皮鞋，两人难舍难分地撞进屋子。

本以为关上门就听不见，没想后续那些咿咿呀呀的声响清清楚楚的，没办法，她只好出来闲逛缓解一个人内心的尴尬。

段希嘉放开了扶手，“我好像说过让你就在房间等我回来 ，不要乱跑。”

他好像是忘了自己去侧院就是想邀请她开窗看看风景，然后陪陪她，现在两人就在园中，他脑海里全是刚才的声音，觉得荥缊在这不真实，令他很乱。

荥缊温柔回道：“如果你听你哥活春宫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去。”

她知道这种场面他熟悉，他也不会去凑这热闹，只是最近他三番四次强势霸道，她就当他需要发泄，事事顺他意，他应该能好受点。

段希嘉一下红了脸，倒不是因为害羞，而是荥缊这般直白，他对荥缊本有一丝羞愧之意，加上表演对象是他哥，对上荥缊坦荡的眼睛，一时感到自己内心过于龌蹉，最近总把这些事往荥缊身上扣。

“去周围逛逛吧。”偏过头看向院外的风景，荥缊推着他朝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