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柳岁穗看见有那么多的宣纸，而且黎琬也表示无碍，可她依旧十分珍惜。

她小心翼翼的模仿着黎琬的字迹，甚至把字写的很小。

黎琬惊讶的发现这丫头有模仿的天赋，她本以为一开始岁穗会写的并不如意。

黎琬：\"岁穗练过大字？\"

柳岁穗摇了摇头：\"我每天拿棍子在地上学着写。 \"

黎琬了然，怪不得手持笔方式那么怪异，不过第一次持笔写成这样已是十分不易。

黎琬夸了几句，岁穗低着头露出了羞赧的表情。

\"来，坐这儿了，姐姐教你。 \"

黎琬拉过岁穗，手把手教她写自己名字。

应该是路程过于枯燥，黎琬这几日找到了自己的乐趣，做回了夫子，教柳岁穗练字读书。

当然黎琬觉得自己挖到宝了，她动了收徒的心思，因为岁穗在念书上特别有天赋，而且记忆力很强。

基本上只要她讲过一遍，岁穗不光能记住，还能完整的背出来。

不过更让黎琬想收她为徒，还是因为偶然一次黎琬在制药的时候，岁穗帮她一起分量控量，她能完美掌控好那个度。

黎琬因为多年的经验才有这般火候，不曾想有人天生擅长此。

这日他们需要野外过夜，等岁穗睡着了，黎琬便下了马车。

因为经过这段时日的观察，她已下定决心，所以想同司南嘉与秋篱两人说说。

司南嘉：\"什么！收她为徒。 \"

司南嘉继续：\"我不同意！\"

黎琬瞪了他一眼，在她心里岁穗已然是她宝贝徒弟了。

\"小点声儿。 \"

秋篱：\"你为何不同意？\"

这段时日的相处，秋篱还是挺喜欢那个小丫头，尤其是被他们的投喂，现如今小丫头长胖了不少。

虽然依旧瘦弱，但是比当初第一次见面可是好多了。

而且小丫头每回都会轻声羞敛的唤他哥哥，秋篱表示特别受用。

只有司南嘉偏偏去挑衅人家，弄的丫头每回都不待见他，也不愿意喊他。

黎琬可没理他又发什么神经，\"我只是通知，并不是征询你同意不同意。 \"

秋篱：\"你不是一直希望这小丫头喊你哥哥，现在好了，如果琬琬收她为徒了，那你们是正儿八经的同门师兄妹，她可不得喊你师哥。 \"

司南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会儿又憋着脸露出奇怪的表情来。

黎琬：\"还有什么问题？\"

司南嘉：\"那小师姑，你想何时收她为徒，总得办个收徒仪式吧！\"

黎琬：\"等我再考验她一段时日再说。 \"

秋篱：\"那琬琬，若岁穗爹还尚在人世，那你还收她为徒…\"

秋篱这番考虑黎琬早就想过，倘若她爹真尚在世，可军营里头也带不了一个小姑娘。

所以无论最后什么结果，岁穗留在她身边是最好的归宿。

而且若如岁穗她娘所托交给普通人家，太过埋没了岁穗的天赋。

黎琬看着秋篱笑而不语，又看向了马车内，随即上了马车躺在榻上闭眼休息。

等黎琬故意传出均匀的呼吸声，柳岁穗才敢翻身，她悄声的坐起来看了黎琬许久，对于黎琬刚才在外面的话她都听见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她似乎想清楚了，才躺下去真切睡了过去。

黑暗之中，黎琬嘴角扯出了微笑。

而刚才外头，司南嘉内心仍在纠结。

其实他有一事没同他们提过，而且他还有些难以启齿。

这事发生在当时从落花村出发后几日。

那日司南嘉去马车内拿东西，然后黎琬带着丫头出去采买补给。

他一时好奇，一时手贱捧起了那小陶罐。

这不是每天见着那丫头都抱着，它以为有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于是他趁着人家不在，抱起来研究，研究半天也没弄明白这是何物。

于是他又打开了，正当他打开了，车门被丫头缓缓打开。

偏偏他沉浸在研究里头无法自拔， 也就没注意后面打开的车门。

然后丫头阴测测的声音在后头传来。

\"别动我娘。 \"

司南嘉那会子差点被吓得魂都掉了。

他哪里能想到这丫头每天抱着骨灰在那里同吃同住。

亏他以为是什么宝贝。

也就那天后，两个人开始不对付起来。

这事吧本来也是他做的不对，他也就更不好意思同他人说，再者他绝不承认自己害怕了。

\"想什么呢？\"

秋篱的问话召唤回了司南嘉的出神。

司南嘉想了想，婉转的问，\"你知道丫头那个小陶罐吗？\"

秋篱：\"知道啊。 \"

司南嘉语气瞬时稍微大了起来，\"你为什么会知道？\"

秋篱：\"我为什么会不知道，这丫头做这个的时候还是我帮的她。 \"

司南嘉委屈坏了，仿佛是秋篱背叛了他一般，\"你，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

\"那丫头不是怕我们，怎么你帮她她都不介意。 \"

秋篱都没明白司南嘉的点究竟在哪里，无语凝噎，懒得回应他便闭目歇息了。

徒留司南嘉一人内心一直在纠结。

后头几日，他们惊奇的发现岁穗的改变，尤其是她居然对司南嘉的态度也缓和下来。

只有黎琬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由于他们为了查清楚岁穗爹是否还在世一事，他们便直接按照萧之翰信上所说，直通风州中城。

而在抵达的前一日，黎琬认真的与柳岁穗进行了一番交谈。

柳岁穗的身世让她心智比常人成熟，可再成熟在黎琬眼里也是孩童。

黎琬淡定地喝了口茶，\"岁穗，若你爹爹还在世，你有何打算。 \"

柳岁穗紧张的捏着衣角，低着脑袋让黎琬看不清她的表情，可并不妨碍黎琬感觉到她的情绪。

估摸安静了几息，岁穗又抬头看向黎琬，认真回答。

\"若爹爹还在世，我便把娘交给他，再与爹爹说清楚，我想呆在姐姐身边学识问道……对于落花村的事情我便不提了，只道村子已没了，让他们也断了回去的念头。 \"

\"若爹爹不在了，我就按照娘的遗愿让她留在风州，然后跟着姐姐，望姐姐能收留我。 \"

这一口气说完，黎琬不知她鼓起多大勇气，毕竟小丫头与当初第一次见面相差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