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是，那我就是。”

沈绪勾住他的脖子，将身子贴近宋凛，抬头略显笨拙地去亲他的嘴唇。

三年的思念在这一吻的催化下，一瞬间攻破了宋凛所有的防线。

他抓住滑落的被子，顺势将她压在被子下，撑着手忘我地回应着那个吻。

沈绪闭上了眼，压抑着内心的抗拒，任由他肆意深吻。她急促地伸手去解他领口的衣扣，脱开他的外衣，将冰冷的手伸到了他温暖的腰腹间。

宋凛一愣，迅速脱下了衣服，一起躺到了床上。他抱紧了她的身子，用手摩挲着她的背，似要化开她身上的坚冰，捂热她的心。

沈绪低喘着，方才的激吻让她的脸色泛起了红，那僵冷的身子总算有了知觉，伴随着传递而来的温暖，刺痛的感觉也消散了许多。

她深知忍受这种平白无故的折磨毫无意义，眼下只有活下去，才能想方设法去反抗，才能寻到机会去报仇。

可是，眼下只有这个人能带她远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只是需要利用一些……女人的优势。

沈绪的话语平静了不少，声音也不再有之前的颤抖。“江少主，我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之后你能帮我吗？”

冰冷的身体贴上他滚烫的躯体，宋凛丝毫没有冷静下来，内心燃起的火反而愈烧愈烈。

他轻轻嗯了一声，埋头在她的耳畔低语，低沉的嗓音带着温热的气息，撩拨着她的心弦，“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帮你，保护你，再不会让你受苦。”

他轻抚着她的脸颊，在她脖颈处落下了一串吻，炽热的气息包裹着赤诚的心。

由于沈绪的记忆只停留在了女扮男装当世子的阶段，姜嬷嬷并没有教授过她这方面的事情。

她学着宋凛对她做的事情，将他按倒在床上，回吻他的耳垂，厮磨他的脖颈。

酥麻的快意在身体里荡漾，一些不该有的情愫在心中悄然萌发，潜滋暗长。

宋凛只当是她的主动，与她缠绵了起来，他温声喊着她秀秀，将这三年来的思念倾诉予她，一千多个日夜的煎熬，仿佛在这一刻都变得值得了。

痛感随着蔓延的暖意抽离了身子，沈绪记忆碎片中的画面似乎逐渐清晰了起来，一些羞郝的画面涌入脑脑海。

记忆里的画面，她和一个男人曾在一方小小的院落里生活，一日三餐，逛街嬉闹，亲吻缠绵......

那个面容模糊的男人穿着捕快的服装，温声叫着她秀秀，会展着手臂抱她，会与她吵架斗嘴，会哄她开心，会关怀她冷暖。

那时的她，潜意识里是快乐且自由的。

那就是她与裴知远在一起的记忆吗？丢掉这样一段记忆本就让她自责不已，在裴知远跳崖的那刻，愧疚被无限放大。

如今她在仇人的身下承欢，这份愧疚就像是利刃尖刀，一下一下扎进她的心窝。

疼，撕裂的疼。

身体随着酥麻的感觉瘫软了下来，她好似化成了一滩水，任人摆布。

比起被打手心，被泼冷水，这样的疼痛或许微不足道，可却让她的内心泛起了一阵前所未有的羞愤感。

沈绪对自己从没这般憎恶失望过，为了苟活下去，不惜出卖身体，去委身一个有仇的男人。这感觉，仿佛尊严被狠狠践踏了一般。

可是，她想不出比这更快更便捷的方法了，她要保住南境，她要报仇，就必须生存下去，必须失去一些东西。

沈绪的眼中泛起了泪光，她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娇吟出声。

“弄疼你了？”

她没有回应，紧咬着下唇，压抑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闭上眼睛不去看眼前的人。

为了回避那样的羞耻感，她试图将自己拉回那个记忆里的画面，想努力看清画面中的人。

可是那个画面像被撤回去了一样，再也记不起来任何细节。

只留下了那句温声的秀秀，萦绕在自己的耳畔。

记忆中的声音仿佛变得立体，清晰可闻，沈绪赫然睁开了眼，眼前男人的面目变得清晰可见，像是与记忆中重叠了那般。

难道记忆里的那个人是他？

不，他害死了裴知远，绝不可能是他。

“做这种事还走神，是在想别的男人么？”宋凛见她似乎很抗拒，心情变得烦躁了起来，动作也愈发粗鲁。

他揽着她身子的手倏然收紧，手指移向光滑的肌肤，低沉的声音里满是醋意，“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勾引都勾引得这么不认真，还指望我保你荣华富贵么？”

沈绪哪还有心思去重拾什么记忆，他的手指所触之处，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变得敏感异常。仿佛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会勾起天雷地火，焚烧她城池中的每一寸土地，将一切化为灰烬。

她抓着宋凛的背，指甲掐进他的肉里，她满面通红，眼角泪花潋滟。

羞耻感随着压抑不住的呻吟在耳畔萦绕，似在时刻提醒着她的处境。

宋凛掐住她腰间的软肉，微哑的嗓音宣誓着主权，“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丈夫，有婚书有证婚人，办过婚礼的丈夫。”

可回应他的只有连连娇喘，呓语求饶。

一直折腾到了晌午过后，宋凛才揽着她的身子，任由她精疲力尽地依偎在他的怀里，沉沉睡着了。

带着薄茧的手指轻抚向她带着泪痕的脸颊，他方才发了狠，不顾她的求饶，豪不怜香惜玉地索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只因为她冷漠地喊他江少主，只因为她在回避，在抗拒，在厌恶……

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了他，从夜宴那天，见到她的那刻起，宋凛就已然知晓这个答案。

他不知道裴知远占据了她心里多少份量，可如今正主回来了，牛鬼蛇神都要给他让道。

沈绪的睡眠很浅，一点响动都会惊醒她，自从裴知远出事后，她便再没有安稳地熟睡过了。

她害怕梦中失语，让有心之人听到他们的计划，她害怕梦魇将她吞噬，让她像忘记这四年来的记忆那般，忘记仇恨，忘记使命。

她猛然睁开眼睛，对上男人俊俏无比的脸，正要开口说话，宋凛勾起她的下巴，哑声问道：“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宋凛的干脆让沈绪戒备了起来，她并没有直接说出她的目的，而是语气平静道：“好好保护我，别再让人欺负我。”

“只是这样么？”

“你觉得很简单？”

宋凛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你不想为裴知远报仇么？”

沈绪轻笑了一声，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闷声道：“那你要我如何报仇？杀了我的兄长，杀了你的父亲，杀了圣上，还是——”

她抬眸，眼眸猩红，朱唇轻启，溢出冰冷不已的三个字。

“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