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焰阳国

大理寺的另一间客房，慕容堰坐在椅子上，静静听着对面徐婉蓉和慕容曜的对话，看着柳章的目光愈发同情了起来。

他叹息道：“你这青梅竹马可真会拿捏男人，难怪像殷歇那样的高手都会栽在她的手下。”

柳章抿嘴不语，蹙眉仔细听着她与慕容曜之间的对话，生怕放过了任何细节。

慕容堰斜睨向神情严肃的柳章，戏谑道：“诶？你真的不喜欢她了吗，见识到她的另一面之后害怕了吗，信仰观念被她搞崩了，心被伤透了么……”

“太子殿下！”柳章黑着脸打断了他喋喋不休，“请不要干扰下官调查好吗？”

“害，有什么好听的呢，无非就是耍些手段，求我那三弟保她。柳大人难道对她的解释深表同情，后悔自己借刀杀人了。”

柳章轻哼了一句，不屑道：“她的嘴里可没一句实话，她杀每一个人都是故意的，根本没人胁迫她。”

慕容堰摊摊手，“那柳大人看清了就好，尽早弃暗投明，莫再将一片痴情错付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

柳章淡淡应了一句，“嗯，我知道。”

“走吧，别再听这些影响心情的话了，孤请你吃茶……瞧孤，这等好事，该去喝酒。”慕容堰一拍脑袋，随即站起身拉起柳章的袖角，催促道：“走走，喝酒喝酒，不吃茶。”

“殿下难道不好奇她的杀人动机吗？”

“好奇啊，可她又不会对孤三弟说实话，与其咱们在此浪费时间，不如去喝点东西，仔细谈谈咱们之前的交易。”

柳章微微点了点头，理了理衣袍跟着慕容堰出了大理寺。

说是喝酒，两人还是寻了个幽静的茶楼包间，要了一壶酒。

“孤知晓柳大人不爱酗酒，所以点了壶口感柔和的，请柳大人品尝一下。”慕容堰替他斟了一杯酒，示意他尝尝。

柳章拿起酒杯，香醇的酒味钻入鼻腔，他浅尝了一口，醇香的酒味中带着丝丝清甜。“味道很独特，不似其他酒水般呛人。”

“南境产的，用新鲜芋头酿造而成，名曰知醺甜酒。口感清甜，多饮也只达微醺，很适合柳大人这种自律不喜饮酒之人。”

“南境的啊。”柳章细细品着那杯酒，轻微的酒精让身体温暖了起来，甜甜的味道使心情愉悦了起来。

慕容堰也小酌了一口，幽幽开口道：“南境的酒与南境的人儿一样，清清甜甜，沁人心脾，多饮不醉。”

柳章面色红润地看向慕容堰，绷起的脸总算有了笑意，“太子殿下真是什么都知道。”

“那让孤来猜猜柳大人心心念念想要的公主是谁？”

“嗯？”

慕蓉堰眨了眨眼睛，温润的声音里满是笑意，“该不会是侯府的阿娆姑娘吧？看不出来柳大人会喜欢这种性格木木的姑娘。”

柳章抿嘴不语，他轻轻放下了酒杯，岔开话题道：“你我还是继续谈谈之前的那笔交易吧。”

“不着急，咱们先聊聊阿娆姑娘。”

“姜姑娘有什么好聊的。”

慕容堰笑着夸赞道：“阿娆姑娘虽说相貌家世及不上你那青梅竹马徐小姐，却也不是一般的侯府护卫。她的父亲是南境商会的理事，母亲是杏林国手颜琳的高徒，医术了得，几位兄长有在外经商的，有行医治病的，还有在军中任职的，家世清白。”

“嗯。”柳章换了个坐姿，脸上泛起了柔和的笑意，兴致盎然地看着慕容堰。

“小丫头虽看着木木的，实际心思单纯善良，乖巧机灵。以前阿绪不怎么喜欢她，经常千方百计躲她。可她从不存什么坏心思，耍什么坑人的小花招，一直忠心耿耿跟在他的身后，毫无怨言。”

“木木的，呵，太子殿下可真会形容。”几杯甜酒下肚，柳章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粉云，思绪也仿佛飘向了远方。

那天夜晚，他遇见了行色匆匆的徐婉蓉，满怀欣喜地与她聊天，将自己搜寻了好久甚至没来得及看的书籍送给了她。

可她十分敷衍地打发走了自己，若非不放心徐婉蓉独自回家悄悄在后面跟着她，也不会看到她嫌弃地丢掉那本书的样子。

失落的他捡起了那本书，难过地回到了马车里，他打发走了下人，想要独自静下心来在记忆里翻找她在意自己的细节，强行替自己解释她的敷衍……

然而此时，一个身穿北海国舞衣的姑娘闯入了他的马车，二话不说将他扑倒在地，捂住了他的嘴。

她似乎在躲避什么人的追杀，紧张的心跳伴着肩头不断冒出的血，湿润了他的肩头。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她忽然一把抽掉了自己身上的腰带，说了句江湖救急，就开始热情地亲吻自己。

随着温热的躯体与柔软的嘴唇贴上自己的身子，心里的杂念也随着欲望释放了出来。

混杂着血味，还有一股香香甜甜的桂花味，直钻入鼻腔。他回应了她热情的吻，并解救了她的燃眉之急。

可那一夜的柔情却让他觉得自己背叛了徐婉蓉，十分懊恼自责。那个放肆的舞女，趁着自己心情抑郁，竟强取豪夺了自己！

可当看到了马车垫子上那抹嫣红时，他的心乱了……

当他再次见到她时，这个木木的姑娘甚至还穿着自己的衣袍，却一点都没有认出来自己。

她被人粗鲁地摔在了地上，小脸煞白地吐着鲜血，他感到微微震惊，却更多的是恼羞成怒……

确认了凶手之后，他感受到了徐婉蓉的凶残，眼前骤然出现了那本书被丢掉时，那个冰冷无比的神情，那么嫌弃，那么陌生！

原来他从来没有认识过徐家大小姐，一直活在自己拥有着一个温柔善良的青梅竹马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中……

对于阿娆，他一开始有恨，想报复想发泄。他甚至不愿接受自己青梅竹马是冷酷杀手的事实，不愿意接受阿娆是被徐婉蓉下了药不得已才和自己发生的关系……

他不顾阿娆受伤强行索要折腾她，试图通过释放欲望来让自己冷静下来，让自己逃避事实。

那日阿娆抓着他的手臂哭得梨花带雨，求他放过自己，义无反顾要回去保护她的世子。他突然特别心疼，特别嫉妒沈绪，想要从沈绪手中抢走阿娆的欲念变得万分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