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神医是你师兄？”顾简诧异地看了冯郎中一眼。

“算是吧。”冯郎中有些羞愧，红着脸说道：“闻人化是当年药王齐乾坤的徒弟，他在众多弟子当中排行第三，擅长医治疑难杂症，同时也是妇科圣手，他终生不愿为官，四处漂泊悬壶济世。”

顾简听出了一些特别的意思，忍不住问道：“那药王有几个徒弟？”

冯郎中抬头看了下屋顶，眼神飘忽不定，悻悻道：“亲传弟子九人，其余的都是挂名弟子。”

“先生该不会是药王众多的挂名弟子之一吧？”顾简眯着眼睛，忍不住拆台道。

闻言，冯郎中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顾简心中明了，这货果然在装逼。

倘若真是亲传弟子，还能被小小的中风之症难倒？

看穿了他虚荣的小心思，顾简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一个亲传弟子，一个挂名弟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互称师兄弟倒也没错。

良久，冯郎中停止了咳嗽，垂首叹了口气，缓缓道：“你猜的对，老夫的确是药王的挂名弟子，而且医术排行比较靠后。”

“但这并不妨碍老夫跟闻人化的关系，那老家伙脾气古怪，甚是有时比驴还要倔上几分，因此他身边没几个知己朋友，老夫虽不才，但跟他确有几分交情，平时多以书信来往。”

说到这里，冯郎中站直了身子，昂起头满脸傲然。

“既然先生跟闻人神医有旧，可知其下落？”顾简的目光充满了希冀。

冯郎中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说来也巧，那老顽固前几日刚寄来书信，书信上曾言道，他这几日居住在青苍山。”

“青苍山？”顾简心神一动，问道：“敢问可是京城南五十里外的青苍山？”

“正是。”

停顿片刻，冯郎中继续说道：“你有所不知，这老家伙近些年痴迷炼丹之道，除了在民间悬壶济世外，空余的时间都会去附近有名的高山上，寻一处偏僻宁静的道观研制丹药，一刻都不得闲。”

炼丹？

顾简苦笑着摇摇头，从古至今，多少帝王术士沉迷丹药一途，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结果呢？

羽化登仙是没什么指望，直接下地狱当鬼倒是可能性非常大。

“不瞒先生，四个月前你曾救治过一个患有气喘之疾的女子，阴差阳错下，她现在成了我夫人。”

“我想找个时间带她去青苍山拜访一下闻人老前辈，看看能否有什么偏方妙门治好内人的病。”顾简低声说道。

冯郎中想了起来，恍然道：“原来是那丫头，没想到你们竟成了夫妻...”

随即他的脸色微变，轻叹道：“唉，气喘之症不易治啊！”

顾简对于冯郎中的回答并不意外，事实上哮喘这个毛病即便是放到医疗发达的后世，也很难根除。

“这样，你给你写封书信，你拿着它去青苍山找那老家伙，就说受故人之托，前来寻医问药，想来他会帮你。”冯郎中轻声说道。

“如此甚好。”

……

秋风之下的落叶四处飘散，沿着溪流蜿蜒而下。

秋风醉人，但也萧瑟，待秋过后，便是无尽的荒凉。

送走了看热闹的村民，安置好牧渡的母亲后，顾简来到了院落里踱步，静静注视着落叶飘零。

不一会儿，牧渡从屋内走出，面对顾简躬身一礼，沉声道：“顾简兄，救母之恩，没齿难忘，没说的，以后若是有用上小弟的地方，你尽管吩咐，上刀山滚油锅在所不辞！”

顾简走向前托住牧渡下沉的身体，淡笑道：“没那么严重，以后我们便是朋友了。”

牧渡洒然一笑。

两人年纪相仿，虽然相识的时间不长，但彼此心照不宣，见面时也没有行礼作揖的客气。

这种相处模式，是最舒服的。

“说来惭愧，我自以为攻读了几本医术，辨识了些草药就能治病救人，没想到却连阿娘的病都救治不了...”牧渡缓缓半蹲在地上，顿时生出了无力感。

顾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有些事情是讲究缘分的，无论是交朋友还是治病救人。”

牧渡目光闪动，赞叹道：“顾兄高才，出口便是典章。‘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是啊，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倘若今日没有见到顾兄，我娘的性命怕是...”

顾简沉默不语，他从来都不相信天意，实际上刚才的话刚说出口，他就感觉到这句话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好了，别伤感了，现在的结果不就很好嘛，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顾简含笑道。

停顿片刻，顾简继续说道：“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你阿娘的风疾之症尚未痊愈，饮食上需要格外注意，鱼肉什么的尽量少吃，日常饭食应以清淡寡素为主。”

顾简说这话是有一定道理的，风疾大多都是高血压引起的，而高血压的诞生往往伴随着鱼肉的暴饮暴食，心血管堵塞的严重，就容易引起心脏供血不及时，危及生命。

牧渡平日里以药鱼打猎为生，肉鱼什么的家里都不是很缺，所以因高血压引起的中风，倒也不是稀有的事。

牧渡会意，点头应道：“顾简兄的话我记下了。”

该劝的也劝了，至于牧渡的阿娘以后能否摆脱病症的折磨，还要看她的造化。

半晌后，牧渡突然想到了什么，悄悄来到顾简身旁，低声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顾简疑惑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绝对让你不虚此行。”

说完，牧渡架起顾简的胳膊，拉着他不由分说的往外走去。

牧渡笑得很神秘，那笑容中似乎透着一丝...淫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