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顾简来到南梁后，第二次上青楼。

为了避免麻烦，他让萧子蕙提前换上了男装。

手持半尺折扇，青衫白衣，步履轻盈，体态婀娜，双眸明净清澈，脸颊处的酒窝灿若繁星，如此女扮男装的魅力，已超越了性别和容貌之外的风华绝世。

由于年少未行冠礼，如缎般的乌发并未及簪，只随意用几根紫色的带子扎起来。

“若非你喉咙处没有喉结，我都差点相信你是男人。”顾简失笑道。

“就知道取笑我。”萧子蕙白了他一眼。

两人在小厮的招呼下，走进灯火通明的水榭苑。

随意扫视苑内的大堂，轻盈的丝竹声不绝入耳，铺着红毯的舞台上，几名腰身婀娜的女子正撩拨琴弦，神情专注且温柔，却并未向台下的客人投以妩媚或者挑弄的目光。

顾简二人并没有着急见简夫人，而是随意找了角落处的一方酒桌坐下，不一会儿，大堂内的小厮端上一壶清酒，两盘果子以及两盘甜酥。

“顾简，这水榭苑好像跟其他青楼不太一样...”萧子蕙打量着四周，轻声说道。

顾简眼角一挑，假装露出惊异的神色：“你还去过其他青楼？”

萧子蕙瞪了他一眼，手指随意撩拨额前的发丝，缓缓道：“我在宫里听人说过，青楼里面热闹欢腾，客人们出手阔绰，且言语无状，楼内女子妩媚轻浮，大多不太正经...”

“可这水榭苑却是清静异常，妙雅脱俗，青楼女子与客人间几乎没有依偎挑逗之举。”

顾简拿起一块果子，放在口中嚼了两下，随即说道：“其实...你说的这些尺度较大的场面，一般会在二楼雅阁里进行。”

“呃...”萧子蕙俏脸微红，略有失态。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深夜未至，许多客人还没来，估摸再有一个时辰，这里便会热闹暧昧起来。”顾简淡淡地说道。

青楼跟前世会所的作息时间差不多，一般单身的猥琐青年都会选择深夜出来觅食。

萧子蕙的双眸眯成一道危险的弧度，冷哼道：“你果然是常客。”

顾简顿感大囧，尴尬道：“我对这儿其实也不是很熟...”

就在顾简狡辩时，两名巧笑嫣然的姑娘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对顾简媚眼轻抛，娇笑道：“顾公子安好，您可好久没来了。”

顾简微微张嘴，像木头般怔住了，眼神飘忽。

余光扫到萧子蕙那张醋意大发的俏脸，心中忍不住一颤。

这就是熟人刷脸的坏处啊！

“这位公子倒是面生的紧，不知是京都的哪家子弟？”

另一位波涛汹涌的青楼女子，朝萧子蕙投以挑逗的目光，顺其自然的将白皙的素手搭在前者的肩膀上。

萧子蕙并未回答，而是将身子向左微挪，避开她搭肩的动作。

见状，顾简清了清嗓子，朝萧子蕙眨眨眼，随即低声对那女子道：“他是皇甫家的公子，不识逗，你等莫要理他。”

“这公子长得好生俊俏，比顾公子还要俊上几分呢。”女子掩嘴咯咯直笑，妩媚道，“若奴家没看错，公子现在应该还是童男子吧？”

萧子蕙尴尬皱眉，脸上的表情愈发难看。

顾简眼睛一转，伸出大拇指，高声道：“姑娘真是好眼力！”

“实不相瞒，这位皇甫公子不太喜欢娇俏袅袅的小姑娘，更喜欢年纪稍大些会疼人的熟妇。”

后面这句话，顾简的声音很轻。

可萧子蕙的目光却冷冽的可怕。

果然，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哎呀，顾公子早说嘛，男人本该坦坦荡荡，不拘心不羁身。”那位酥胸如脂的女子白了他一眼，随即说道：“既然这位皇甫公子好这口，奴家这就换个姐妹前来侍候。”

萧子蕙实在是忍不了了，于是身体靠在顾简身上，双手环抱其手臂，露出迷人且危险的酒窝：“不必麻烦了，其实我喜欢男人。”

闻言，顾简怔住了。

两位青楼女子如遭重击，彼此交换了个震惊的眼神。

顾简没想到这婆娘竟如此大胆。

看来，打败魔法的终究是魔法。

“那个...两位公子，打扰了，祝你们...玩的愉快。”

对于这两位稍显变态的客人，青楼女子选择狼狈而逃。

两人走后，萧子蕙不忘挑衅地瞧了顾简一眼，右手却悄悄的移到他的大腿根。

旋即，掐着丁点皮肉进行旋转。

“嘶！”

顾简倒吸一口凉气，大喊道：“疼疼疼！”

“哼，还说对这儿不熟，那青楼女子都认识你！你，作何解释？”萧子蕙瞪着他，气鼓鼓地说道。

“那个...这个...”

顾简发现，此时好像一切的说辞都显得苍白无力。

索性，顾简直接选择了摆烂。

“认识就认识呗，咋？你这婆娘想造反不成？”顾简严肃道。

萧子蕙呆住了，随即再次狠狠掐了他一把：“顾简，你个混蛋！”

两人打闹时，忽然有一名小婢女从楼梯上走下来，略带惊慌的出现在顾简桌前，脆生生的说道：“两位公子，打扰了。”

顾简两人微微一愣，神情带着迷茫和疑惑。

“简夫人有请。”

大堂内几桌客人听到简夫人的邀请，目光纷纷投向顾简这边，那目光深处甚至还略带嫉妒和艳羡。

于是，顾简和萧子蕙跟在小婢女身后，拾阶走上二楼，走入包厢，掀起珠帘后，简夫人那张含笑妩媚的脸颊出现在两人眼前。

徐娘半老，但依旧风韵犹存。

尤其是那双柔情妩媚的眸子，一般男子若是扛不住，真有可能提枪上马。

顾简定了定神，堆起真诚的笑容，向简夫人揖手一礼：“顾简，见过简夫人。”

身后的萧子蕙不敢怠慢，也跟着盈盈作揖。

“好久未见顾世子来奴家的水榭苑了，原来身边已有良人作陪。”简夫人笑吟吟地说道。

顾简并未回话，只是干笑一声。

简夫人看向萧子蕙，眯眼问道：“这位女扮男装的公子，想必就是当今陛下的第九女，长宁公主吧？”

闻声，顾简心中微惊。

一眼就看穿萧子蕙的真实身份，这水榭苑的东家果然不简单。

“子蕙，见过夫人。”萧子蕙再次行礼道。

简夫人点点头，赞许道：“不愧是皇家之女，举止气度果然不凡，顾世子能娶到你这般清秀的姑娘，那是他三辈子修来的福气。”

身旁的顾简撇撇嘴，低哼了两声。

客套话说完，简夫人不再浪费时间，目光看向顾简，缓缓道：“听说今晚你们要在水榭苑邀请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