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海大学。

当夏沫离开叶家后，便来到沪海大学的门口。

因为今天是周一，纪若尘正在上课，于是乎，某人就来堵人了。

提到上课，夏沫很是惭愧，他这个学生还真没有好好上过几堂课，转身便入了校园。

走着走着，望着眼前陌生又有那么一丝熟悉的场景，夏沫的脑海里，情不自禁的浮现出那位大酒窝的学姐。

“你好，我是大四金融系的钟雨柔，请出示你的芯片，核对一下身份信息。”

“你可以叫我名字，当然你若叫我学姐，我也是比较爱听。”

……

“那是工程学系……”

“那是金融学系……”

“那是管理学系……”

……

“那是女生宿舍，那是男生宿舍。”

“你不住宿舍吗？”

“不住就是不住喽。”

……

“早上没吃饭吗？”

“看来你饭量很好喽。”

“不用现钱，用这个就好了啊。”

“来和我一起念，骑，宜安。”

……

“对不起龙公子，我弟弟刚来沪海他不知道龙少是你。”

“夏沫，你知不知道你闯祸了，你闯大祸了！！”

“龙家一定会报复的，我们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夏沫，你不要骗我。”

……

“你啊，刚回来就惹事。”

“这段时间你去哪了？之前是不是患有间接性失忆症？”

……

“夏沫，我想我们可以试着交往一下。”

“怎么？你不愿意？”

“当初，你说还要我带你来碧玉潭约会来着。”

……

“是我想多了，你保重，夏沫。”

……

风，起了。

起的有点猝不及防。

夏沫的脑海，走马观花般的回忆起，二人那有过短暂的接触。

有那么一瞬间，夏沫的内心，涌现出一股要屠戮灭世的想法。

夏沫在压制，生与死般的挣扎。

……

情人山。

“学姐，我来看你了。”

夏沫望着山顶上的孤坟，一个人，静静的独白。

哪怕连祭祀的东西都没有，只有夏沫一个人，独白了许久，许久。

“塔爷，修行的意义是什么？

夏沫再也没有心思去听什么沪海大学的课，冷不丁的问道。

“小子，你那只是修练，不是修行。”塔爷笃定道。

“修炼？”夏沫诧异。

“是修练，不是修炼！！”塔爷纠正。

夏沫不明所以，塔爷又解释道：“为提升而提升的重复历、练，这不就是修练？”

夏沫一头雾水，他从来没有想过修练和修炼的区别！！

见夏沫云山雾罩，塔爷又反问道：“为什么下山？”

“师尊说我道心未立。”夏沫如实回答。

“即是如此，下山的意义是什么？”塔爷步步紧问。

“这。”

夏沫语塞。

若说感受，夏沫诸多，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诉说。

南山的经历，很平淡，也很平凡。

平凡到只要他不作死，便能平安的活着，哪怕三天饿九顿。

而下山这段时间，却很跌宕，跌宕到哪怕他无心其他，却也总有几个惊天的身份在等他。

不仅如此，就连他一心想要回到南山那个无极道观，都是奢望。

因为弘阳说过，不立道心，不许回归师门！！

曾几何时，师门这两个字，无形中让夏沫一度怀疑过自己的身份。

南山的无极道观，就他一个人，有什么好称之为师门的？

能称之为师门的，一定是有很多，很多人的存在。

直至沧澜霓裳的出现，这所谓的师兄师姐才给夏沫对师门两个字，掀开了那么一层薄薄的轻纱。

那就是，无极道观，只有夏沫一个人，肯定没错。

但师门，或许有不一样的存在！！

当然，至于弘阳亲笔信上的了却因果，是夏沫不知道的。

……

许久，夏沫才开口道：“经人情，历生死。”

“总结的勉强可以。”

见夏沫略有所悟，塔爷又补充道：“去经历红尘的多变，去体会人间的冷暖，对你说来说，或许是一次不错的修炼。”

“这便是修炼？”夏沫淡问。

塔爷犹豫了片刻，“这只是修炼的一部分。”

“那何为真正的修炼？”夏沫紧随又问。

塔爷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源于对生命真理的渴望，通过修炼的方式，来达到神识的力量，实现超脱生死，并斩断痛苦，不以物累，最终实现肉身不朽，神魂不灭，元神畅游六道无阻，与天地同在的境界。”

塔爷语闭，夏沫陷入了一片虚无，脑海里只有弘阳那句，“我辈修士，只为长生。”

许久之后，夏沫才走了出来，喃喃道：“我辈修士，只为长生。”

“不错。”

塔爷很满意夏沫的悟性，殊不知这是弘阳的告诫。

“要怎样才能达到那种境界？”夏沫眼神坚定。

“强大的实力。”

第1章 灵魂拷问，确立心之所向

“实力？”

“很强很强的实力。”

夏沫不语，塔爷又继续道：“强大到言出法随，天上地下为所欲为。”

“然后呢？”夏沫看似好高骛远的又问。

“然后你就可以进入那个世界。”塔爷终于透露了些许。

“那个世界，便是师门所在的地方吗？”夏沫很是向往。

塔爷沉默，夏沫接着又问，“塔爷，您是师尊留给我守护识海的法宝，那您一定知道师门的存在吧？”

塔爷满脸黑线，当初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夏沫却当真了，不得不转移话题。

“小子，不要好高骛远。”

夏沫刚提起的兴趣，瞬间被打压下去，塔爷接着又道：“我且问你，何为道心？”

“道即法则，所谓道心，就是追求世间法则的至理之心。”夏沫答道。

“何为至理？”

“公平公正，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存天理，灭己欲，至良知。”

“你的欲是什么？”

“回归师门。”

“所以，能否灭欲？”塔爷一语至死。

“轰。”

顷刻之间，夏沫多年的信念崩塌了。

是啊，夏沫一心想要回归师门，这就是他的欲。

既然有欲，又何来的灭己欲？

“塔爷，您破了我的道心。”

“小子，你那也算叫道心？”

塔爷讥笑，“所谓的道心，那是建立在强大的实力，和无比坚定的修炼信念和意义上。”

是啊，实力，他夏沫没有。

坚定的信念，他也没有。

至于修炼的意义，他更没有！！

夏沫凌乱，他从未想过这些问题，若不是今天塔爷来自灵魂的拷问他，他或许从不会考虑修炼的意义是什么？

时间在一秒一秒的流逝，一人一塔，都没有再次说话。

场面，陷入了沉默。

而塔爷，要的就是夏沫能直视本心，若是不能直视本心，那修道将毫无意义。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直至夏沫回想起龙组的立组之本，那空洞的眼眸，才再次坚定起来。

“我要变强。”

“何种强？”

“强大到言出法随，随心所欲。”

“你强不了。”

“我能。”

“你不能。”

“我一定能。”

“你连这个小女娃都保护不了，又如何能随心所欲？”

塔爷专挑夏沫的遗憾，继续刺激着夏沫。

见夏沫不语，塔爷又添了一把火，“你只是一个毫无道心的小道士，红尘权势，儿女情长，这些都是你迷恋的向往。”

“不是。”夏沫反驳。

“是。”

“我说了，不是。”夏沫震怒。

塔爷嘴角挂着弧度，此刻的愤怒，才是夏沫的本心。

而这，也是塔爷要的效果！！

塔爷趁热打铁，“即使如此，你的本心是什么？”

“回归师门。”

“不是。”

“随心所欲。”

“不是。”

“言出法随，唯我独尊。”

“不是。”

夏沫崩溃！！

“塔爷，您饶了我把，我没有您想的那么优秀，我只不过是一个南山的小道士，修炼对我来说，只是想早些回归师门，长生的信念对我来说太过遥远，在此期间，我只想去守护自己在意的人，维护自己在意的事，至于天下苍生，人间不平，我无能为力，也管不了。”

“这便对了。”

塔爷见时机差不多了，话锋一转，“这才是修炼的意义，也是你的本心。”

“本心？”夏沫疑惑。

“若是不能直视本心，又修的那门子道？”

夏沫不语，塔爷接着又道，“爱恨善恶，贪嗔痴诈，存在即是有因，又何来灭己欲一说？存天理，至良知，直面本心，即是真我。”

夏沫若有所思，塔爷却岔开话题道：“如果有一天，你能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你还会存天理，至良知吗？”

“会！”夏沫坚定。

“倘若天降浩劫，只有牺牲你的性命才能保住这天下苍生，你又会如何做？”

“我不死，定当应劫护苍生，我死了，就不管了，至于要我死才能保住这天下苍生，对不起，塔爷，我做不到。”

塔爷欣慰，“好小子，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比起说什么大公无私，什么舍身成仁那些冠冕堂皇的屁话，倒不如像夏沫这般实诚的话让塔爷听的顺耳。

“若是我死了，这随心所欲的高度不是白修了。”夏沫嘀咕。

塔爷再次满脸黑线，这小子就不能夸，一夸就容易跑偏。

夏沫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塔爷，即是如此，那我的道心是什么？”

围围绕绕，塔爷等着的就是这句话，当机立断，“面本心，做真我。”

“面本心，做真我？”

夏沫不敢置信，师尊弘阳就因为这六个字把他撵下山的？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塔爷十分笃定，只要他能遵循本心，未来的隐门世界，必定有他一席之地。

因为他的本心，是一片赤子。

但这，还不够！

因为塔爷，是带着任务来的，而这个任务，赤子只是基础。

不仅要一片赤子，还要慕强！！

也就从这个时候开始，塔爷决定要好好调教一番夏沫，这个本心赤子，却花里胡哨的青年。

“世间万事，只要你认为是对的，就去做。只要你想，就去得到，直面本心即可。”

“杀人放火也行？”夏沫俏皮。

“该杀则杀，致良知即可。”

夏沫诧异，他没想到塔爷居然会这样说，“那要是不择手段的变强呢？”

“修炼一途，本就是场争夺赛，与天争，与地争，与万物争。”

夏沫若有所思，塔爷接着又道：“只要不违背你的本心，大可去想尽一切办法提升你的实力。因为言出法随，那是建立在强大的实力基础上，也就只有这样，你才能去守护你在意的东西不是？”

“塔爷，我明白了。”

许久，夏沫点了点头，“我要变强。”

“要多强？”塔爷认真问。

夏沫迎上塔爷的目光，十分认真的坚定道：“肉身不死，神魂不灭，与天地同在。”

“咔。”

夏沫语毕，惊雷炸响，一只黑色的巨眼，透过云层，在审视着什么。

奈何塔爷的存在，巨眼并未发现什么，只是片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隐门世界的上空，雷鸣电闪，伴随着滚滚雷音，一道深沉的声音响起，“肉身不死，神魂不灭，与天地同在。”

远在妖域的白颜，在听见这道声音时，眉头紧蹙，自言自语，“这是他的道心誓言。”

昆仑虚上，驻守在此的悯农，同样听到了声音，掐指演算无果，摇了摇头，疑问，“这是谁的道心？”

西漠，上清宗。

靖元同样掐指，“黄金大世，天骄频出，终究是要来了吗？”

东荒，剑宗。

长庚缓缓望着雷鸣，眼神坚定，“如此道心，若是我人族天骄，日后定要护他一二。”

南山，纯阳宫。

“噗。”

弘阳一口鲜血喷出。

自八步神桥坠落后，虽逃过一死，但此时的弘阳，实力已经大不如从前。

就在刚刚，那句响彻云霄的道心誓言，让他感应到了不安。

下意识的去窥视歃血，却遭到了来自塔爷的镇压威慑，仅此一秒，弘阳陷入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