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地牢的通道中大眼瞪小眼，久久都无人打破这场寂静。尤其是冰灵，斜着脑袋好奇地仰望吴鸣，眼睛里满是询问的神色。

说什么？吴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不想让这少女再胡说下去。见少女的眉头微蹙，耐心好像快要被消耗完的时候，吴鸣心思活络起来：首先，他绝不认识这个少女，她一定是将他认错成一个与他长相一样、身材一样、名字一样的一个同龄人，而且对方还有个无时无刻不想杀死的爸爸！

真的会有这么变态的人吗？

在少女的气息逐渐变冷的时候，吴鸣开口了，“你认识这里的路吗？”

“喔！你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吧？我带你去参观一下。”少女说着牵起吴鸣的手。他感觉到了一阵冰凉，还能接受，就像碰到冷水一样。看来她的体温只是比正常人低一点，并不像她外表上看起来那么寒冷。

“我今天又被发女那个贱女人找麻烦了，刚才还在说你来着。”小女孩给人的感觉并不属于话多的一类人，兴许是她看到吴鸣真的开心，所以多说了几句。只是开口言辞间存在很大的毛病，她的年纪看起来也才十二、三岁。

不过吴鸣敏锐地抓住了一个关键性的名字，发女。在林若楠告诉他的情报中有这个名字，是个不可多得大美人。

仔细想想，刚才在城堡外追逐他的应该就是风狗，半人半狗的怪物，体内含有剧毒。而眼前这个与发女相识并且年龄很小的女孩的名字呼之欲出，是被林若楠重点介绍过的一个名叫冰灵的女孩，她的危险程度在一众疯子里是最高的，是被那只狗妖称呼为“死神”的一个疯狂杀人魔！

想到这里，吴鸣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仍然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二人是向着他进来的方向离开的，一路上再也没有听到那阵阵惨烈的哀嚎。可能是因为时辰的原因，但更有可能是因为眼前的少女。那可怕的血妖从她身体内不断渗出，将整个隧道都染的血红。

“发女，她欺负你了吗？”吴鸣只能顺着少女的话接下去，他的感觉应该不会出错，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和她正面对上十分危险。

冰灵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我倒是希望她先动手，这样我杀了她之后就不会被小妈怪罪。”

……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吴鸣脑子一热将内心的疑惑问了出来。他感觉很奇怪，这种动不动就要人命的想法真的是一个十几岁女孩的真实想法吗？

前方冰灵突然止步，带着吴鸣也停了下来，他起初还觉得奇怪，为什么突然停下？可马上，他就感到了一种针对他强烈的敌意，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攫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心脏在此刻加快了跳动。

“哥，你还记得我们是哪一天认识的吗？”

完蛋！她冰冷的口吻与刚才判若两人，连问题都像是宣读死亡的通知。吴鸣能从她细腻冰爽的小手上感觉到一股奇大的力量，这股力量没有他大，但绝对是收紧肌肉时的反应。

哪一天认识的？我怎么知道哪一天认识的！短短的时间里吴鸣内心咆哮了不知道有多少次，他甚至到现在都没有想通冰灵为何会突然翻脸。

要打架吗？先发制人？吴鸣盯着冰灵的后脑勺，眼中出现复杂的神色，即便知道这是一个魔头，但他优良的教育还无法令他做出伤害小孩的举动。

“你忘记了吗？还是说你压根就不知道？”冰灵仍然没有回头，声音愈发冷冽。吴鸣听到了身边“咔嚓咔嚓”的结冰声，基本不用去看，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被冰刃锁定了。

此时在地牢的隧道中，一片白霜，地面、墙壁与顶上都探出无数只有着尖锐顶端的冰柱，它们均指向吴鸣，这一幕与在城堡外时一样，冰灵杀死那个无辜的仆人时用的就是这种尖锐的冰矛。

“你是假……”

“再敢向我释放这种敌意的话——我会杀了你。”一道光芒在昏暗的隧道中一闪即逝，与之同时，冰灵嫩白的脸蛋上突然出现一道很细的刀口，有几滴血液顺着刀口流出，但很快就被冰冻上了。她心猛地跳了一下，目光转向左边。在她的肩膀上出现一张比她还要冷漠的脸庞，漆黑一团的眼眶里看不出一丝情绪，甚至无法判断这个眼睛在看向哪里。一股邪恶的怨气将从她体内诞生的血妖粗暴地拍散。她竟然害怕了，仿佛听到了来自地狱低沉的诅咒，这是一股比她小妈还要可怕的非常暴戾的怨恨的气息。

“吴鸣”笑了，大手一挥将冰灵脸上冻结的血液抹去，又将一把从她冰矛上掰下来的匕首扔在地上，发出“哐当”的碎裂声。“这就对了，比那叫水星的丫头听话多了。”

冰灵脸上出现了红晕，她忘记了刚才要说什么，或者准备要干什么，眼前男人的冷酷让她感到惧怕、感到由心的愉悦，他另类的赞美更让她心跳加速，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只是她看不到他另外半张脸，那只灰烬般的瞳孔中满是惊慌。

“你放屁，水星比她可爱多了！”这是吴鸣内心里的咆哮声，“你怎么又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打声招呼？”

在这之后，就是吴鸣的右手牵着冰灵的小手前进，而左手则颤抖地指着他自己的脸。“问你话呢！你怎么还没死？”

“你就是这么感谢救命恩人的？”这同样是吴鸣的声音，却比较嘶哑，他并没有遮遮掩掩，就直接当着冰灵的面说的。但后者只是抬头看了看，又羞红了脸乖巧地跟着吴鸣。

“你看看，这不比水星强吗？”说着他右边的脸突然回头，漆黑的眼珠饶有兴趣地看着冰灵，“我决定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帮我揍水星那不懂事的丫头。你愿意吗？”话音未落，那股邪恶的气息再次将冰灵笼罩。

“嗯。”冰灵的声音细若柔丝，能从她的表情中看出狂喜，但还是要在吴鸣面前装一下矜持。

“哼。”吴鸣冷酷地笑了一声。

“笑个鬼啊！我问你话呢，你不是死了吗？”

“你死透了我都还能多坚挺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