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琰眼中凌厉非常，就是桑离看了都觉得害怕。

但他一转头，眸光里面就只剩下温柔。

“你没事吧？”

桑离仰视着墨北琰：“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南楚到底怎么了，到底墨家、沈家和尹家怎么了？”

“你确定想知道？”

墨北琰自知瞒不住了，当初查到这个事时，他都很震惊，不过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与其让桑离从别人口中知道此事，还不如他来说。

“嗯。”

“那你听了，不许难受。”

“你说。”

她又不是神，怎么可能控制得了自己的情绪。

难受不难受，都得看事情到底是什么。

“南楚高宗皇帝，就是你的祖父，当年背信弃义，撕毁了与北齐的盟约，忽然在南北之境发难，造成沈家军死伤近八万人。”

“怎么可能？”

“沈家军因此凋零，从而弃武从文，只能在各大世家大族中盘旋，以教书育人为己任，幸好沈家命不该绝，所选的苗子都在朝堂之上有所作为，才会成为今日的世家大族。”

墨北琰沉重地看向桑离，“沈家留下祖训，沈家人绝对要以摧毁南楚为己任，所以我母后才会反对我们。”

“不可能的，祖父怎么会？”桑离不敢相信，摇着头。

虽然祖父在她年幼时就已经驾崩了，但在她的记忆里，祖父一直都是个正直的人，也是他教她，就算身为女子，也要做个顶天立地的人，绝对不能背信弃义。

小时候太子哥时常顽皮，还骗小宫娥，会都被祖父丢进祖庙中罚跪。

就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背信弃义撕毁南北盟约，举兵北上？

“权势之下，大业当前，兴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

墨北琰沉默了。

他和桑离不一样，他考虑的是大局。

朝代更迭，朝臣明争暗斗，在他眼里不过尔尔。

行军打仗之上更是还有三十六计，战场上兵不厌诈，谁都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见桑离情绪有些低落，墨北琰劝道：“没事的，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就算沈家容不下你，可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战场之上原本就是尔虞我诈，胜者为王败者寇，之前我和尹佑还互殴到两败俱伤，我们见面不也是惺惺相惜吗？”

“不一样的！”桑离抬起头，泪眼婆娑，“祖父不会是这样的人！”

墨北琰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些都是当年战场上侥幸活下来的人说的，大致是不会有错的。

没人会拿性命去陷害谁。

桑离拉住墨北琰的手：“墨北琰，你告诉我……”

此刻的墨北琰就像她的救命稻草，只要墨北琰一句话，她就能够安静下来。

可墨北琰却说不出口。

八万将士的性命，他不能不在意。

“墨北琰？”

“桑离，”墨北琰揉揉桑离的头，“你身后是南楚，我身后有北齐，以前的事我们都不要去计较，否则我们……”

古往今来，两国征战无数，他们每一个都并不干净。

他手上染了不少南楚将士的血，而桑离的父兄同样，手上也斩了不少北齐将士的命，一旦要清算，他们只能恶斗到底，至死方休。